大隋國師!
鏘鏘鏘……
看著月朧劍晃著皮韁上下彈開、合攏、再彈開、再合攏,隱約的聲音不僅欠打,還很熟悉。
“有點像……”
他和道人對視一眼,兩人目光落去劍首,壓低了嗓音,齊齊開口。
“普渡慈航!!!”
這低呼,令得那邊書架唱曲兒的紅憐和蛤蟆都探出臉望來。
兩人手中彈出一截的劍柄,三枚紅玉映著夕陽閃了一閃,隱隱有聲音在周圍空氣叫嚷。
“善哉善哉,爾等要稱呼法丈!”
陸良生細眉微皺,指頭在劍首呯的彈了一下,劍柄唰的往下一沉,與鞘口‘哢’的合攏。
“看來不是普渡慈航。”
“是也不是!”
路旁,老驢背上的書架裡,蛤蟆道人係著腰間繩子,咬著煙杆吞雲吐霧,打了一個哈欠,側躺下來,剛說完‘是’字,老驢轉開蹄子跑開,書架一晃,圓滾滾的短小身形直接翻落下去。
繩子繃直,蛤蟆道人咬著煙杆,雙蹼環抱就那麼掉在半空,果然的表情裡,一搖一晃的還是說道
“……為師所料不差,應該隻有普渡慈航少許靈識,蘊出劍靈後,變得混亂。哼,遙想當年,老夫可是縱橫三川五嶽,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寶沒見過。”
這邊,書生手中的月朧慢慢抽出一截,淡淡的罵了一句。
“沒本事的老蛤蟆!”
然後,唰的又縮回去。
“彼其娘之…敢小看老夫!!”懸在繩子上的蛤蟆道人煙杆一丟,四肢半空扭動掙紮,朝著徒弟手中那柄法劍大吼大叫。
“昨夜你本身被老夫壓著打——”
紅憐伸來手,將纏在蛤蟆道人身上的繩子解開,腳蹼啪的落地,挺著白花花的肚皮跑過去。
雙蹼叉在腰身,仰起蟾臉叫道“下來可敢與老夫一戰!”
劍柄連著劍身彈出一截,不等道人伸手來抓,又縮回去。
“你們人多,本法丈就不出來,就不出來,來打我……”
呯的一聲。
月朧劍砸在地上,陸良生腳尖忽然將它踩住,月朧在鞘裡扭動,還在喊“你乾什麼?!”
書生抬手朝那邊低頭啃草的老驢,打了一個響指。
那邊,老驢長耳抖了抖,聽到這聲偏過驢頭,撒開蹄子,甩著舌頭飛奔跑來,跑到主人麵前,驢蹄興奮的原地踩踏蹄子,呃哼昂哼的嘶鳴,像是等到下一個命令。
“踩它!”陸良生收回腳尖,指去地上。
道人連忙跑遠拉開距離,劍鞘內,月朧‘哎哎’的嘶喊起來。
“本法丈下連地脈,上通日月…哎哎,彆亂……”
碩大的驢蹄在劍身上放大,下一秒,呯的踏了下去,電光都在瞬間炸開,照亮兩人一蛤蟆的臉。
彆亂…
彆亂…
月朧劍話語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過得好一陣,驢蹄挪開,鏘的輕響,劍柄彈了出來,癱在地上。
“老實了?”
陸良生將它撿起,拿過手中,指尖法光亮起朝上麵一抹,古樸的劍身顫抖起來。
“彆摸彆摸,癢癢癢……啊……”
法力灌入,一用力,月朧劍劇烈抖動一下,安靜下來,片刻才有氣無力般的回了句。
“老實了。”
遠遠的,道路間有馬蹄聲、人聲過來,以免驚擾來往的商旅行人,陸良生將師父塞回書架小門裡,騎上老驢,揮袍施了障眼法,慢悠悠的走過兩側農人來去的田野,驢背一晃一搖中仔細檢查劍麵,原本遊雲、清月的刻紋之間,發現多了一個細微之處。
雕琢的半輪清月下方,有一條比蚯蚓還細的線條,往細了看,那刻紋蜿蜒,隱約能見四肢成爪,龍須龍角,一種破雲登天之勢。
就是太小…顯得氣勢不足。
法識探去劍身,原本築的劍坯,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靈氣布滿法器上下,外部視線無法看見的地方,靈氣包裹一個豆蔻的東西藏在裡麵,仿佛是一個小人兒。
收回法識,陸良生將月朧劍橫放在腿上,一隻手掐出指決按在劍麵,不讓它亂動,目光直直看著前方道路。
“說說你的事情。”
月朧劍感覺到能分崩它的法力在身上壓著,頓時不敢亂動,隻有老驢周圍能聽到話語小聲道
“本法丈,可比那蛤蟆背上疙瘩還…”
書架裡,傳來蛤蟆一聲“嗯?!”
正說說話的月朧劍,話鋒陡然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