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北部區域五個省級規劃區,均設立了常務董事和兩個副常務董事,另有一名直接從總部撥派的監督,直接歸總理事也就是你的名下領導,而這五名常務董事,除去近些年上任的東城董事外,其他幾個任職有十數年了,內蒙的領導是我們吸納了原能源機構的體係,比江董的資曆都要老。”
“那是一處險地,樹大根深,勢力盤根錯節,有多少監督去了不到幾個月就申請調了回來,最近從總部派去的劉教授,以前做過一段時間江董的私人顧問,他倒是做了一年還沒申請調回。”
“我們的五年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就是排除總部內這些亙餘的老資曆,排毒清淤,這樣才能在新的時代來臨之前,保持勇猛向上的勢頭,全方位的承接政府政策,讓總部發出的所有條令就像弓上麵的箭,指哪打哪!”
“江氏能源,從你的父親接手以來,花了很大的心血改換門庭,總部也換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鮮血液,可是江氏的前身鋪下的攤子太大,在我們那個時代,大就意味著競爭力,現在不同以往了,政策要求我們在更高精尖的方向努力……新能源、核聚變、更好的智能控製和應用管理。那些老資曆沒有國際視野,更沒有創新精神,新一代有競爭意識的專門人才被不斷的打壓,總部的手更伸不到基層。”
“這麼說,我們五大區域,北區一定不算發展最好的,但卻是最險要的,我是不理解你父親怎麼讓你來這裡,其實最好是去中部,那裡的改造已經初具規模。”
燈火通明的客廳裡,一片寂靜。
大家都在認真凝聽高登峰的訴說,內心是唏噓不已,感慨良多。
事實上他說的確實是江氏能源的現狀,自從江正峰接手這個爛攤子以來,推出了無數項政策,製定了外擴內改的主要方針,小範圍內實行起來效果頗佳,這十幾年勢頭很猛。
但是東部、南部、西部、北部、中部五個主要規劃區,下設太陽能、風能、化石燃料、水能和生物質能等等無數分部,小到村鎮大到地區火電廠,承接從能源供給到技術開發的絕大多數基礎工作,這得是多大一個盤子。
隻一個北部就錯綜複雜到難以想象。
江氏能源宛如一個躺倒在地上的巨人,彆說調整身姿,現在連正確的呼吸都要費無數的力氣,若不是多年前江正峰得到了背後人物的支持,鐵拳改革,恐怕現在江氏早已分化成了數千個小公司,如流水般浸入華夏大大小小的城市中,到那時再想改革要花費的力氣就得是現在的十倍之數。
飯桌上。
薑凝的臉頰上同樣出現了思索神情,她聽出了幾個層麵的意思。
一是渴望陳源的到來,改變現在臃腫難堪的現狀,二是這前任總理事對開展工作十分不滿,甚至數年來難以正確領導下轄的常務董事,三是改革勢在必行,他覺得哪怕是激進派都有點太保守了。
不滿溢於言辭。
“那中部區域的改造已經初具規模的話,我為什麼要去呢?”陳源疑惑提問道。
話畢。
桌上的眾人突然愣住,繼而爆發出一陣無比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果然你們父子是一個脾氣,”高登峰提起酒杯來,感慨道:“我前些日子去你父親的辦公室,提及現狀,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
“高叔請講。”
“他擺擺手不讓我繼續嘮叨,告訴我,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啊。”
這一眾中年人的眼光都看了過來。
“你就是你父親的劍,整個江氏,沒有人比你的背景更硬、後台更狠!所以大刀闊斧的去做,我們這些老家夥顧慮太多了,放不開手腳,來,喝一杯。”
陳源懵神之餘,提起酒杯來。
這時他猛然才意識到。
他上任這個北方區域總理事,並非是江正峰要給他平步青雲的一個台階,而是要讓他做激進派的領導人以製衡江氏董事會和下轄機構的所有保守派。
杯酒入腹,陳源忽然感覺到胃裡火辣辣的開始燃燒。
怪不得……
這時陳源才清楚,怪不得裴友文跟季海見到他的時候,總是用一種很特彆的眼光看著他。
怪不得他以紫荊公司董事長的身份去參加總部會議的時候,那些董事的眼光各不相同。
原來是從那時開始,有人把他當敵人,有人把他當朋友。
高登峰作為前負責人,率先表了態,其他人也打開了話匣,爭先恐後的跟陳源介紹自己這裡的情況,他們有的是管理中心的老領導,有的是地區內位高權重的部長。各地的情況均不相同,但大家湊在一起起碼表示出了一個信號。
他們願意配合陳源的改革工作,希望改變現在臃腫的現狀。
一開始聊的話題正經且嚴肅,主要是因為陳源這次的任職有相當一部分人不滿意,這些人有各自的門庭,而且倚仗著身後的大樹發展的很好,自然不願意改變現狀,同時也怕惹了上頭不滿意。
來自內蒙的劉佳——在場唯一一位比較年輕的,位仰韶213發電部部長一職,他言談之間也表示了有一眾同僚積極表示願意投身江董的新計劃中,選出了他作為代表。
“現在各領導你沒有見全,事實上有很多人想來這場家宴,我都沒有給機會,怕人多嘴雜不好說話,到任職典禮之後想必會有很多人來找你投奔。”
“那我當然熱烈歡迎,初來乍到,全得仰仗你們這些前輩。”
“欸,江總你年輕有為且有決心,我們應該仰仗你才對。”
一番寒暄,話題開始從嚴肅且正式的正事逐漸轉變,這會兒莫娜娜正好到了,一入席就跟高登峰親切抱了一下,滿臉笑容的喊著高叔。
她就坐到了薑凝旁邊。
老家夥們也開始聊起了過去的光輝曆史,講述從江正峰進入江氏開始那段血雨腥風的歲月,陳源一時間也聽出了興趣。
推杯換盞,夜也已經深了。
……
在彆墅正廳內眾人觥籌交錯的時候,一輛精致小巧的豪車從院落外駛了進來,橫七豎八停在了門口不遠處。
兩個打扮時髦且姿色不凡的女生,一左一右打開出門走了出來。
“我沒跟你說嘛,那個演社團顧問的一看就是綠茶婊,剛開始她事就特彆多,一會兒這不行一會兒那不行,我忍她呢?真把自己當千金大小姐了,所有人都得看她的臉色?”
“誰說不是啊?長的那個醜樣,不知道誰家圍欄裡的豬跑出來了,身上香水味道重的能嗆死人,嗓子裡跟塞了口哨似的還硬夾,惡心死我了。”
“八成是那個姓顧的朋友,下次這倆都彆叫了,不夠糟心的。”
這倆女生一下車抬步就往屋裡走,嘴裡不停蛐蛐彆人,直到聽見正廳裡的說話聲,這才住了口。
這時守在門旁的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
“大小姐回來了,車鑰匙給我,我去給你停車。”
“嗯,回來了,屋裡怎麼回事?我爸請客人了?”身形較高的短裙女生問道。
“對,喝了快兩個多小時了,請的是大人物,老板今個也很高興,珍藏的好酒都拿出來了。”
“大人物?我還真沒從我爸嘴裡聽說過誰是他要陪的人物,”高瞳羽有些意外的探頭去看了看,隻是隔著數道屏風,她隻看見了模糊不清的幾個身影,“沒喝多吧?”
“沒有,收著把,正在興頭上。”司機回答道。
“小羽,你爸請客人了我就先不去你家休息了,要不我回去?”閨蜜極有情商的問道。
“哎呀沒事,他喝他們的,我們在樓上休息我們的,誰也打擾不到誰。”
“那就行。”
說著,兩個女生走進了客廳中,高瞳羽一直在透過屏風的縫隙想要看清楚其中的人影,她沿著盤旋的階梯一直上了二樓,最終也沒看出來個大概。
正廳中。
“你是一邊讀大學一邊做事業?”餐桌上,高登峰詫異問道。
“對的,每周都要去上課,來回折騰。”
“那多辛苦,我們都以為你專心幫你爸做事業,學業先暫停了,沒想到江董兩邊也不耽誤,這得多耗費精力?”
“辛苦點沒事,正好嵐大離公司也近。”
“嵐大?你沒去國外留學嗎?我們國內的教育環境可是遠遠不如外麵,那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