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學就一直在咱們北方這邊，到大學也是自己考的嵐大，出國留學什麼的完全沒想過，不過我挺慶幸這樣的。”
“厲害，要說江總的教育方式確實跟我們不一樣哈，我女兒現在就不行，去年送去英國留學，結果今年就鬨著要休學回家休息，緣由也沒有……嬌生慣養，就是不如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來多好，怪不得江董你這麼謙遜沒架子，我算是明白了。”
眾人談及這件事，頓時多有感慨，在場大多數都是中年人，當初也是寒門求學，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給予了兒女好的教育條件，結果兒女卻不珍惜。
高登峰當初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出身皖南農村，家裡窮的飯都吃不起，這人生是夠勵誌了。
話題聊開了。
從光輝曆史一路扯到當今社會的教育製度，再聊到階層差距，最後甚至講到了薑凝身上。
有人就好奇薑凝是畢業於哪所大學，打聽了幾句，她也隻能應答。
這些人以為薑凝是總部撥派下來的“裡麵人”，因為從來沒見過，態度自然也是謹慎很多，畢竟能做領導的秘書，哪個不是妥妥的心腹。
“爸！”
酒桌上氣氛正熱烈，大家都喝的腦袋微微有些發脹了，這時候突然從屏風後麵鑽出來一個打扮嬌俏的女生。
她身高不下薑凝，隻是有些微胖，長的挺像娛樂圈爆火的那個大小姐人設的誰，有些古靈精怪的意思。
“哎呦，我女兒過來了！小羽，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高登峰紅潤的麵容上笑容頓時堆了滿臉。
“小羽，好久不見。”莫娜娜打起招呼。
“娜姐，你也在啊！”
眾人看了過去，薑凝的眼神也不例外，隻有陳源此時有點喝多了，大腦中思考著剛才這些人七嘴八舌所講的巨量的信息，北方區域的形式比他預想中複雜一百倍，這次可不是麵子工程形式主義，而是徹底的兩派對峙，為了彼此的利益爭鬥。
剛才高登峰說女兒的問題，他直接敷衍過去了，根本不想聽這些無聊的家庭瑣事。
這時，當然也無暇在乎。
可是，他不在乎，走進來的高瞳羽的目光，卻瞬間就鎖定在了陳源的身上，那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微微的發愣，眼神毫不挪移的盯著他的側臉。
平日裡，正廳中高父有應酬，大多是那些中年同僚，今天來了個長得有點逆天好看的小年輕，讓她有些震驚。沒反應過來，所以不禮貌的盯了好久。
“呃……娜姐好，叔叔們……呃好！”高瞳羽在懵神過後，腰背頃刻挺直，聲音也變得有些拿腔作調，略微緊張。
這跟她平時那副任性的樣子可大相徑庭。
她此時又發現，在主位的年輕人中間還坐著一個身穿職業裝，極有氣質的超級美女，那張婉約的臉蛋素雅到出塵，根本看不出任何妝容痕跡，猶如渾然天成的一張畫。
高瞳羽自認姿色不差，平日裡在姐妹中算佼佼者，可照這個女生，她差了十倍不止。
這小姑娘被震住了，變得很拘束。
在家裡見慣了酒桌上的做派，她再傻也知道主位意味著什麼，可宴請的分明是自己父親，那這年輕人的身份該有多尊貴……她莫名感覺到呼吸一滯。
司機剛才所說的“大人物”，恐怕就是這個臉頰微紅，斜斜靠在座椅上的男生了，但他怎麼看起來跟自己是同齡人？
無數疑惑充斥在她心中。
“這兩位，”高登峰介紹了一圈，終於到了陳源這邊，他頗有些誌得意滿道：“我們北部區域新上任的總理事以及秘書薑小姐。”
“你好。”薑凝禮貌的伸出了手。
陳源則是掃過來一眼，朝她點了點頭。
“爸……新理事這麼年輕的嘛？”高瞳羽畢竟嬌慣多了，有些憋不住問道。
“年輕才說明是青年才俊！好了，你快上樓去休息，我跟這幾位領導有事情要談。”
“知道了爸。”
大概是看出來了老爸趕人的意思，高瞳羽也沒有多呆，隻不過她走的時候是一步三回頭，目光牢牢鎖定在陳源的身上，宛如要把他低下頭坐在椅子上的那副樣子深深的印入腦海中。
到了旋轉樓梯處，她仍舊有些出神，一直在透過屏風的邊角偷看，因此差點踩空了台階而摔倒。
“我嘞個去！太帥了……怎麼能這麼好看！”
“哢噠”一下關上臥室的門，她忍不住一下子撲到床上，兩條腿不住的擺動，如同魚尾一樣拍打著鬆軟的床鋪，那小臉蛋兒自然也染上了一抹潮紅。
看著她這幅發瘋的樣子，閨蜜人都傻了，從被窩裡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羽你沒事吧？”
“我去！你沒看到，巨帥的小哥哥！跟從裡走出來的一樣，我要暈了。”
“怎麼就帥了？誰啊？”閨蜜一頭霧水。
“我爸請的客人，看起來最多二十歲，冷白皮氛圍感小帥哥一枚啊~那手！那西裝！那眼神！不行，我得再找個機會去偷窺！”
“真的假的？有你形容的那麼好看嗎？到底誰啊？”
“我哪知道是誰，沒問清楚我爸就給我趕出來了，不行，你說我找個什麼理由再過去呢……”
……
這一場家宴，終於在晚間十點多，結束了。
幾位表忠心的老領導一路送到門口，陳源這時候已經暈暈乎乎的，強打起精神跟他們告彆。
等上了車，引擎發動，他才長舒一口氣。
“累死我了……要不是你說時間到了，我估計還得喝，真不知道這些老頭哪來的精神。”
“人家是喝慣了，當然比你強。”薑凝眼神停留在他通紅通紅的臉頰上，難得沒再譏諷。
她從旁邊包裡不知摸出了什麼，擰開蓋子，嫋嫋的霧氣從中飄了出來。
“你喝什麼呢？”
“我帶的水，放到現在剛好是溫的。”
“那太好了，趕緊讓我喝一口，我感覺現在有點天旋地轉的，這車怎麼晃的這麼厲害……”陳源看向薑凝，忽的伸出手去摸她的臉頰，“你彆晃，我有點頭暈。”
“我沒晃，而且……”薑凝說到一半，住了口，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杯子遞了過去。
杯中水尚溫，他滿足的灌了幾大口，又遞了回去，隻是杯沿沾滿了唇齒間的酒味。
難受的時候，哪怕喝口溫水都是幸福的。
“你這次怎麼沒說這是你的杯子，不讓我喝……不忍心了？我就知道。”
“嗬，回頭扔了就是了，我也不在乎這一個保溫杯。”薑凝嘴上毫不留情的還擊。
陳源聽著她冷漠的話語，嘴上卻泛起一絲微笑。
實際上，今天來之前他看見了薑凝從家裡帶了許久不用的保溫杯，特意在辦公室灌了水，一天都沒喝，來林州卻拿上了……這不可能是巧合，她知道今晚陳源要喝很多酒，隻是礙於麵子。
這刻，他忽然感覺到無比的開心，有種小孩子得到糖果的幸福感，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難受似乎都在這一刻冰雪消融。
原來，薑凝沒有不愛，她的心意一直在，隻是埋在了心底而已。
“嗝！”他打出一個臭臭的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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