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臥室中,霍恩有些神不守舍。
這個房間,霍恩睡了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
說句實話,他對這挺熟悉的,那十字花窗,那地上的藤紋地毯,胡桃木的座椅和書桌。
他就是在這籌劃了著名的奪門之變,也是在這被迎出就任教皇。
這座小小的房間裡,見證了太多的教皇國的關鍵性時刻,裝滿了教皇國悠久而厚重的曆史。
“帕帕,咱們真的要走了嗎?”嘉莉將腦袋蹭在了霍恩的手臂上。
霍恩這次並沒有抽出手臂,而是撫摸著嘉莉細長的白發:“是啊。”
“我有點想念這裡,咱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不知道,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是啊,走完這段艱苦的500裡,就到達庫什公爵達內的領地了。
在那裡,他或許會在公爵手下討個職位,或者再去黑蛇灣躲兩年,亦或者直接去諾恩避難。
這個小小的修道院,將會重新落到教會的手中,唯一的區彆估計隻有,隻有……
沒有,不會有任何區彆了。
沒等霍恩從回憶中抽離,臥室的大門已轟然打開。
“讓娜,這麼晚了,你來乾什麼?”
讓娜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霍恩身邊一躺,小被一蓋,將後背對著霍恩。
“我睡在你這,方便明天一起走。”
你的臥室不就在我隔壁幾步路嗎?
霍恩扭過頭,卻看見在月光下,讓娜小巧的耳朵從黑發中探出。
帶著細細汗毛的耳廓,此刻正染著清晰的紅暈。
霍恩伸出手,在她的耳廓上撫摸。
淡粉紅色的毛細血管直接燃燒起來,如同大紅色。
霍恩笑了起來。
不過在看到讓娜的頭發隱隱有變成金色的跡象後,霍恩樂不出來了。
他趕忙收回了手。
假咳一聲,霍恩一本正經地問道:“我那把山銅弓製作得怎麼樣了?”
“弓臂已經做出來了,要不是茜茜姐姐帶了整整二十磅的山銅用於出售,伱這把大弓說不定還做不出來呢。”
山銅叫山銅,隻是因為外形像是紅銅,其本質還是鋼,又名奧利哈鋼。
山銅由於其特殊的性質,是隻能鑄造,是無法鍛造的。
這專業對口了嗎這不是。
“讓娜,明天就要走了,你怕嗎?”
“不怕,隻要你跟在我身邊,我就不怕。”
可走完這段路,我就要離開你了,讓娜,到那時,你該何去何從呢?
“難道你想一直跟著嗎?”
“跟著你是應該的,因為你是我哥哥……”讓娜半側身體,抬起腦袋,突然大聲說道,“……和我的未婚夫!”
“哼。”嘉莉發出了一聲冷哼,“你的?”
“好了,我困了,你們不要再說話打擾我睡覺了。”霍恩連忙兩腿一伸,直接閉上了眼睛。
次日,帝國曆1444年10月2日,曾經霍恩與杜爾達弗發生驚天一戰的坡地。
遠處的群山之中,紅日的衣角暗暗突顯。
黑色的兜帽鬥篷連成了一團團黑霧,爛糟糟的細帶上,係著各種雜物。
一個個百衲袋隨風起舞,不少鄉民們大包小包,手中還端著一個吃飯用的破陶碗。
由於這一段都是上坡路,為了省力,他們還人人都拿了一根棍子,用來支撐。
當站到這群人麵前的時候,握著教皇權杖,霍恩摸著腰間的四個布袋,豪情與氣勢瞬間一瀉千裡。
“傑什卡,布薩克,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冕下。”
根據傑什卡的建議,霍恩將全國的軍隊分成了前後兩隊。
畢竟道路就這麼窄,他們1200人肯定是不能排著大方陣走過去的。
每一隊走在最前頭的,是近衛軍的一個師,三個旅排成了三條直線,走在了最前麵,跟在舉著聖杯旗幟的讓娜身後。
而兩側和最後,各有兩個旅的黑帽軍,負責掩護和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