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河穀的第一場雪,比所有人想得都來得早了一些。
幾乎是三兩天的功夫,原先的小雪便成了大雪,迅速把整個千河穀都變成了冷白色的世界。
馬蹄在蓬鬆的雪沙中跳躍,沉重的鐵蹄踏在凍硬的地麵上,將道路旁灌木上的積雪都震落下來。
高大的戰馬背上,坐著一個高大的巨人,他的腰間掛著兩隻毛皮完好的狐狸,身後則是十來名隨從的騎士。
他們黑色的胸甲在這樣雪白世界中如此顯眼,但對於超凡騎士來說,寒冷和炎熱幾乎不對他們造成影響。
在飛流堡郊外的群山中,孔岱親王提著兩隻狐狸,向著居住的鄉間彆墅跑去。
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都被趕走,讓六個敕令連的騎士們居住。
至於雇傭兵,則是分散在周邊的各個城鎮中。
騎著馬穿過了彆墅的大門,他將獵物丟給了一旁的臨時管家,吩咐道:“狐狸肉不好吃,我隻要毛皮。”
這些精致的狐皮可以做成禦寒的圍領,在帝國廣受貴族們的喜愛,更是貴族的象征。
要是大家都穿狐皮熊皮,你穿狼皮,你是根本沒有資格來參加這個宴會哦。
熊堡領的諾恩大君的貿易收入,很大一部分就來自西北地區廣袤的森林中豐富的皮草資源。
翻身下馬,看著這匹普通的混血上等草原馬,孔岱親王忍不住搖頭。
他還是想念那頭能夠發揮出他最大實力的龍血馬。
想到這,那個素未謀麵卻幾次三番給他找麻煩的男人又一次閃現在腦海中。
“唉,教會。唉,短毛。”孔岱親王邁入彆墅中,跳躍著火光的壁爐給整個房間帶來一陣陣的熱浪。
他將熊皮大衣和黑色的皮革手套丟給一旁的侍女,向著壁爐邊的楠木小幾走去。
穿著一身精致的上等黑絲綢教士袍,米紮姆端著潔白骨瓷製成的茶杯,優雅地吹著杯子上的水汽。
一名騎士侍童則端著紅色葉飾旋渦的茶壺,在米紮姆身後,探頭探腦地去偷看米紮姆手中的信件。
“看什麼?”一巴掌扇在侍童的後腦勺上,孔岱親王拿起米紮姆手中的信,“去給我拿一張更大的椅子過來。”
粗粗讀了一遍手中的信件,孔岱親王搖晃著腦袋笑了起來:“奈德巴赫要來千河穀?他倒是鐵了心地要對吉尼吉斯下手啊。”
“那我們怎麼回複?”
“來,讓他來,我歡迎他們來。”
望著神情莫測的孔岱親王,米紮姆乾脆跳過了話題:“托蒙德國王把敕令騎士們劃分給弟弟落下了太多的禍患。”
“誰說不是呢。”坐在了侍童鋪好軟墊的大椅子上,孔岱親王隨手把信丟在了桌子上,端起一杯紅茶喝了一口。
“冕下老了啊,要是放在他年輕的時候,絕不會做出這麼冒險的舉動。”米紮姆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咱們還是不動嗎?”
“當然。”
米紮姆看著孔岱親王的臉,心中默默歎息。
要知道,強尼八世可是在信件中明裡暗裡要求孔岱親王支持吉尼吉斯的。
可隨著強尼八世年紀變大,教會對孔岱親王的控製卻逐漸減弱了。
儘管在一定程度上,孔岱親王還是要聽教會的指揮,比如這一次來到千河穀平叛。
但如果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孔岱親王就是陽奉陰違,教會都拿他沒什麼好辦法。
比如這一次,長歌城的政變明顯有教皇的影子,吉尼吉斯國王是教會的意思。
可吉尼吉斯並不能得到王室和大貴族的認可,唯一作為靠山的教皇又指不定哪天就升天了。
不管孔岱親王加入哪一方都是吃力不討好,甚至有可能折損自己的敕令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