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鹽商!
看那小船去而複返,林鈺他們船上的人都警惕了起來。
黛玉有些擔心,林鈺隻握住她手掌壓了一下,道“那夥人沒那麼大的膽子,你且跟著賈先生在船上。”
回過頭又對賈雨村道“先生莫急,先看那人說什麼。”
“林公子,我們幫主請您過去見個麵。難得在江上遇到貴人,識得您也是一件幸事。”
扯淡,林鈺這樣的官家公子一向是不怎麼樣的,大多數人不覺得他們有什麼本事,更不要說漕幫上行漕的這些人了。這些人走慣了江湖,見不得他們這些錦衣玉食富貴公子哥兒。林鈺隻要看看這來人的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了。
林鈺知道這一回自己不能拒絕。說他們這巡鹽禦史府的身份,表麵看上去不大明智,可這樣的事情是瞞不了的,若是後麵被人問出來反而更糟糕。他自己先說了,後麵就有自己的打算。
張寶兒看林鈺答應了,之後要換乘到對方的小船上去,便上去搭了把手。
林鈺上去的時候看他一眼,道“記得看顧好黛姐兒。若是……”
若是出了事,就得聰明著點了。
張寶兒也算是個機靈鬼,萬莫叫人鑽了空子了。
這平白來的危險,張寶兒也算是看得清,他點點頭,目送林鈺過去了,回頭來就站在船艙邊,遠望著那邊的情況。
夜晚江上,水波粼粼,周圍的行船經過檢查之後已經重新啟航,林鈺過去的時候便看到那些個商旅的船從江麵上駛過去。
有人心有餘悸地看著,也有人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緊張。
林鈺回望他們那一條船上的燈火,隻覺得心裡平靜。
比這危險的情況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早就波瀾不驚了。
前麵是一條吊著桅杆的大船,周圍都是漕船,他們這邊漕船吃水比較重,林鈺看了一眼,幾乎是恰恰壓在規定的吃水線上。這漕運的船稱之為漕船,按照統一的規格打造,核載五百石漕米,每條漕船使用時間則以十年為限,限滿之後的船還可以在京師拍賣重新打造。行漕規定很嚴,可並非沒有空子可鑽。
林鈺回頭一掃,這一趟漕船少說有二十多條,前期後後拉開了很長的距離。
每條漕船不必載滿漕米,隻把茶鹽或是其他土宜堆放在艙底,也沒人能察覺出來。每條船少載一些,土宜稍多,甚至不必帶土宜,隻全部換做鹽茶,這一趟行漕的利潤便豐厚了。
之前曾經聽到船上有人說“鹽茶”,那這裡便涉及到販運私鹽的問題了。
販私鹽乃是重罪,但這行當一向是在某些圈子內公開,可不能讓彆人知道的。
現在林鈺知道了,那才是有趣了。
那船上站著的黑袍人轉過身,看了林鈺一眼,林鈺也看向了他。
下麵漕夫搭了一條板子,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林鈺便穩穩地從那板子上踏上了船。
他看向自己麵前這人,而後卻是夏姓男子先跟他打了招呼。
“沒想到在這江上竟然能遇到巡鹽禦史林老爺的公子,失敬了。”
夏省之,揚州這邊的漕幫幫主,前幫主病逝,這個位置恰好給了他。
此人不顯山不露水,做事一向極穩,隻被人稱作是“笑麵虎”,八風不動,看著無害,卻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物。
林鈺聽說過這人的名頭,細一看他穿著打扮,又聯係到這船上那船帆上的標誌,倒很快哦將他的身份給猜了出來。
“夏幫主多禮了,該是在下先謝過您救命之恩才是。舍妹與我要到京城走個親戚,哪裡料想遇到這樣凶殘歹惡的江盜?虧得您出手,這才解決了後患。”林鈺長身一揖,表現得很是誠懇。
夏省之方才叫人請他過來的時候,便覺得這年輕人心機深沉了。之前一直不出聲,等到他們去問的時候卻又那麼坦然……是個做大事的。
“我等為朝廷行漕河上,這些個江盜膽敢打劫漕糧,自是該死。年年都有不長眼的江盜撞上來,我們也實在沒什麼辦法。怕是小公子這時候也受驚不輕吧,不如進來喝杯壓驚茶。”
他手一揮,裡麵便有人進去準備了。
彆看漕幫的人大部分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但真正成為頂上幾個人物之一的,卻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小瞧這些人,定然是會吃虧的。
林鈺從不敢小瞧這些所謂的三教九流,即便是前朝幾代視之為“末”的商人之中,也有不少偉岸之才,林鈺見得多,自然也知道得多。以他一個官家公子的身份,對這夏省之沒有任何輕視的態度,卻是換來了夏省之的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