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啟明的提議,陳益表示同意。
“去看看也行,如果能確定這件事的話,對我們揣摩嫌疑人的心理,還是很有幫助的。”
此時何時新開口:“如果他真的在時刻關注警方的動向,那麼當得知案情有重大進展後,會不會逃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
陳益說道:“考慮這件事暫時沒有意義,而且當年到底還有沒有第八個人,也是一個未知數。”
“如果有,他不會逃的。”
“如果沒有,短時間內他也不會逃。”
“再說了,能逃到哪去國外定居可沒那麼容易。”
國外定居條件苛刻,要麼有身份要麼有錢,否則的話所有凶手不都跑國外去了,還會等著警察去抓
何時新點了點頭:“這倒是。”
陳益:“走吧,去溜達溜達,陶尚立此刻估計已經在了。”
“我們去瞅瞅現場考古,到底是什麼樣子。”
既然決定了,幾人很快動身,並帶上了兩名痕檢人員。
他們開著兩輛車,再次來到了昨天發現的清墓地點。
下車之後,陳益有些訝然,顯然沒想到這些考古學家的動作這麼快。
安全圍欄已經設置起來了,禁止外人靠近,遠處寬闊的區域被劃分成多個不同的工作區,而且還有臨時搭建起來的實驗室。
估計是用於分析和保護出土的文物。
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個濾坑,也就是說至少兩撥人進去過了,能有好東西才怪。
不過對考古學家來說出土文物不是全部,重點是考古價值,哪怕是不起眼的牆壁,都有可能存在不為人知的曆史信息。
出示了證件後,幾人走了進去。
陽光揮灑而下,照亮了不少工作人員的身影,他們手持多個工具,正小心翼翼敲打麵前的泥塊,不時用刷子刷去表麵的泥土,估計裡麵有東西吧。
專業畢竟是專業的,反正陳益他們是沒看出什麼名堂。
“陳警官。”
看到陳益後,陶尚立連忙轉身走了過來,臉帶笑容。
發現一處古墓是很值得興奮的一件事情,哪怕這個古墓曾經被人盜過。
“尚立。”陳益含笑點頭,“裡麵怎麼樣”
陶尚立無奈搖頭:“被盜過,好在破壞的不是很嚴重,還是有一定考古價值的。”
“據我們判斷,這應該是一個清末貝勒的墓,但地位不是很高,而且他自己很有可能也是一個盜墓賊。”
陳益奇怪:“嗯這是什麼情況”
陶尚立笑道:“這在曆史上很常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清亡之後,有些貝勒無法接受窮苦的生活,就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老祖宗頭上。”
“相對其他人,他們有著信息差,知道哪裡有墓哪裡有好東西,一盜一個準。”
聽得此話,趙啟明他們嘖嘖稱奇,還有這種操作這是自己掘自己的祖墳啊,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陳益也覺得行為有點奇葩,不過要是連飯都吃不上了,誰還會在乎這些。
“陳警官,你們今天這是”陶尚立詢問。
陳益道:“沒事沒事,你忙你的,我就是過來看看。”
陶尚立哦了一聲,知道對方應該是來查案,便不再多聊,回到自己的崗位去忙碌了。
幾人在附近逛了逛,隨即來到了一處比較瞎顯眼的位置,周圍沒有植物遮擋,從遠處可以清楚的看到墓口。
陳益眺望,指著前方說道:“如果真有人偷看的話,從安全角度考慮,那兩個地方最合適,看的也最清楚。”
趙啟明點頭:“沒錯,山崗那裡通往另一條道了,也不會和警方撞上,就算被發現跑起來也比較方便,而且中間隔著險路,不可能追上的。”
陳益嗯了一聲:“走,我們去看看。”
一行人離開此地。
所謂望山跑死馬,看起來不遠,但走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而且沿途的路非常難走,用跋山涉水來形容也不為過。
用了半個多小時,陳益等人方才是來到了之前遙望的山崗。
這裡是一片叢林,樹木倒是不怎麼密集,秋末的空氣有些潮濕,導致地麵還是比較鬆軟的。
鬆軟,意味著隻要有人經過,就會留下腳印。
“四處看看。”陳益開口。
“好。”
幾人領命,四散開來,隻要是能看到墓口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有痕檢警員突然喊道:“陳組長!趙隊!有發現!”
聽到聲音,陳益等人迅速向這邊靠近。
該警員所在的地方是一顆直徑不小的大樹,完全可以躲藏一個人,在陳益等人趕到後,警員指向樹旁的地麵。
那裡,是幾個腳印。
靠近樹木最近的地方,腳印比較深,應該是長久站立的結果。
陳益順著腳印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延伸到很遠。
“四十……二吧不會這麼巧,真是這家夥!”
說話的是趙啟明,此刻的他眉頭緊皺,內心翻起了駭浪,差點忍不住就捶胸頓足了。
第一次。
這是第一次離凶手這麼近啊!
何時新道:“凶手膽子可真是不小啊,那麼多警察在前麵挖墓,他竟然敢躲在這裡偷看。”
陳益繞開樹木站在山崗上,看著遠處下方正在工作的考古學家,說道:“位置很刁鑽,就算被發現了確實可以跑。”
“那我們就要考慮一下,嫌疑人的心理狀態了。”
說完,他習慣性想去掏煙盒,意識到這裡是山林後,便放棄。
森林防火,人人有責。
“把腳印拓印下來。”
趙啟明說了一句,隨即與何時新他們來到陳益身旁,一起看著遠處的墓口。
“他是想知道警方查到什麼線索了嗎”趙啟明開口,又覺得不太對,“距離這麼遠,也隻能看到人影,感覺冒險的必要性不是很大啊。”
陳益道:“這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自信到自負,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
“同時也意味著,他根本不怕我們,仇恨是他全部的動機驅使,隻要能報仇,任何後果都願意承擔。”
“我倒是好奇,當年的前因後果是什麼。”
“他就沒有其他羈絆了嗎單親家庭隻有一個父親”
這番話讓幾人沉默下來。
是啊,十幾年連殺六條人命,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人生了,可以說每時每刻,都活在複仇的陰影裡。
下墓畢竟是有危險性的,就算父親死在了墓裡,他應該會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再加上其他親人比如母親的治愈,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也許,這裡邊還包含著其他動機
“父親死了,母親鬱鬱寡歡,也隨之去世”說話的是何時新,“所以他把父母的死,全部算在了六人頭上”
陳益搖頭:“這上哪知道去,要麼找到第七個人,要麼抓到凶手。”
“如果凶手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那他有任何行為都是合理的。”
“人心,難測。”
此時趙啟明剛想說點什麼,電話鈴聲響起。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即接通:“喂”
“伱說什麼!帶回來!”
“我讓你帶回來聽清楚了嗎馬上!”
電話掛斷。
陳益等人轉頭。
“怎麼了”陳益詢問道。
趙啟明有些激動爆了粗口:“特麼的終於有消息了,全城的警察走訪了半個多月啊!終於有消息了!”
何時新皺眉:“老趙,你能不能說重點怎麼那麼多廢話!”
趙啟明連忙說道:“哦哦哦對,重點,重點。”
“陳組長,外圍走訪的民警說,找到一個在二十五年前見過田有為的人!”
“起初對方否認,但民警很機靈,發現了神色不對,追問之下這才承認見過。”
陳益:“人呢”
趙啟明:“我讓帶回市局了。”
陳益立即轉身:“走!”
……
江城市局。
詢問室。
陳益見到了一位六十歲左右的男子,對方有些緊張,從坐在這裡開始就不停的搓手,麵前的水也喝了好幾杯,中途上了多次廁所。
陳益擺手,示意再給對方到一杯水,秦飛轉身拿來了水壺。
“你不要緊張,我們隻是了解一下情況。”
“而且二十五年前的事情,放到現在已經不可能再追究了,淡定一些,不要影響了你的記憶力。”
看著喝水的男子,陳益緩聲開口。
聽得此話,該男子神色稍緩,輕輕點頭。
同時他心中也歎氣,覺得自己真是倒黴。
閒來無事去逛逛古玩街,沒想到遇到了警察走訪,還看到了一張有點麵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