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臉不大周圍的柵欄越來越密集,整個人都被鐵柵欄包裹了,中二要是再不出手,臉不大會被舒萬卷生擒。
中二正想往屋裡闖,忽聽臉不大在柵欄裡邊喊道:「不是告訴你不準動麼?師父的話,你不聽了麼?」
臉不大還很清醒!
中二很驚訝,舒萬卷也有些驚訝。
圍在臉不大周圍密密匝匝的鐵欄杆,顏色漸漸變淡了些中二還以為是視線上的錯覺,可仔細一看,在鐵欄杆之中,他已經能看到臉不大的輪廓。
臉不大依日披著被子,抬頭看著舒萬卷,緩緩說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書?」
舒萬卷沒有回答。
臉不大歎了口氣道:「這世上沒人知道你有多少書,也沒人知道你的書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你有一萬卷書,就能做出一萬萬套戰法,所以想防住你這些戰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誰要是跟你比拚戰法,到頭來都得吃虧,就連貨郎都不例外,是這個道理吧?」
「你過譽了。」舒萬卷雙眼緊盯著越發模糊的柵欄,他在思索其中的原因,也在思索下一步的戰法。
臉不大扯了扯被子:」「沒過譽,我說的是實話,我沒想過和你比拚戰法,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我一直坐在床上就沒動過,連被子都不敢拿下來。」
這也是舒萬卷最好奇的地方,臉不大至今做出的所有應對,都在他意料之外。
臉不大擦了擦臉上的油水,他的表情越來越清晰,柵欄的顏色越來越淡,周遭呈現的無主遊魂、金蘭兄弟、忠臣良將越來越透明,越來越模糊。
「這還是油?」舒萬卷判斷出了臉不大的手段。
臉不大點點頭:「是呀,我是油修,可不就得用油麼?油沾在紙上,紙會變得透明,字跡會變得模糊,
你的書挺特殊的,用的紙也不一般,尋常的油根本沾不上,可我用的油也不尋常,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
就等你把書掏出來,我再往上抹油,你掏一本,我抹一本,我一點都不著急。」
舒萬卷眉頭微,和當年相比,臉不大變了太多。
上百本書從舒萬卷的大褂裡飛了出來,有了之前的經驗,臉不大駕輕就熟,油脂四下蔓延,舒萬卷放出來的書籍全都泡在了油水之中,變成了一片模糊的墨跡。
這些書裡有舒萬卷安身立命的手段,自然不能肆意揮霍,他立刻改變戰術,從袖子裡甩出一枚硯台,拿著毛筆,蘸上墨汁,揮筆寫字。
寫了好幾次,無論寫在地上、牆上,字跡都不成形,哪怕寫在空氣當中,也會化作一團墨汁。
這回中二看明白了,油汙之中,墨水掛不住,寫不成字,以前做筆記的時候,他遇到過這類情況。
舒萬卷寫不出文字,直接開口說道:「油膩臟汙,成何體統,當——·
中二聽不清楚舒萬卷說了些什麼,屋子裡的油脂翻滾震動,讓舒萬卷的聲音無法正常傳播。
但臉不大的聲音很清晰,他正在和中二說話:,「千萬記住,先手雖好,
但不能搶的太過,尤其遇到舒萬卷這種對手,搶七分,留三分,勝算更大。」
臉不大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可他始終坐在床上不動,把三分先手留給了舒萬卷。
與舒方卷交手,臉不大還不忘了教導中二,此舉明顯是在挑,
可舒萬卷一點都不惱火,寫字不靈,說話不靈,現成的書也不靈,但他還有後手。
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卷竹簡。
竹簡不會因為沾了油變得透明,竹簡上的字跡也不會因為沾了油變得模糊。
文字一個接一個從竹簡上脫落,朝著臉不大走了過去。
輕易不出手,出手必然得手,舒萬卷有把握用這一卷竹簡直接製服臉不大。
臉不大衝著中二喊一聲道:「走遠些!」
中二立刻後退,臉不大做了一個讓舒萬卷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的舉動。
他推倒了床邊的油燈。
屋子裡到處都是油,油脂沾了火,當場燒了起來。
火順著油脂的路線燒向了舒萬卷的竹簡,舒萬卷躲避不及,竹簡當場燒成了灰燼。
「你這算什麼戰法?」舒萬卷搖頭道,「傷敵八百,你自損一萬,油要是燒沒了,你還拿什麼打?」
這話說的沒錯,臉不大能和舒萬卷僵持到現在,靠的就是油,為了一卷竹簡,把油全都搭上了,明顯不劃算。
舒萬卷且等著臉不大把油燒乾了,就勝券在握!
臉不大不擔心,披著被子,還在床上坐著:「我有的是油,咱們燒著看著。」
舒萬卷沒太明白,他這是要給誰看?
貨郎站在雲端,看著雲彩下的火光。
「釣出來了!」貨郎麵帶一絲笑容,推著貨車,縱身一躍,跳下了雲端。
臉不大這把火就是燒給貨郎看的,貨郎如果看得到,直接下來收了舒萬卷,如果貨郎看不到,那他就和舒萬卷拚到底。
貨郎落在一條深巷裡,離著臉不大的宅子還有一條街,車上的雪花膏瓶子突然翻倒了,白花花的雪花膏灑在了貨櫃上。
他沒急著去扶,因為這狀況很反常。
用窺修技洞燭幽微看了一下,雪花膏瓶子下邊居然長出來一棵狗尾草。
貨車上怎麼會長草?
這是有老朋友來了。
貨郎眼角微微顫動,他想知道這些老朋友為什麼來的這麼巧!
「連百籽,什麼時候來的,事先也不說一聲?」貨郎沒動那棵草,朝著巷子深處看了過去。
貨車上的狗尾草迅速生長,轉眼之間,從嫩芽到抽穗,長到草籽滿漲。
草籽脫離了草穗,朝著貨郎飛馳而來。
貨郎用步躲閃,閃過了草籽。
道路兩旁的雜草伸出一片須根,來絆纏貨郎的腳踝。
草籽打的飛快,打不中貨郎,繞過半圈,還能繼續追擊。
地上的須根纏的很準,一直貼著貨郎的腳踝,貨郎隻要稍慢一點,就有可能被絆倒在地。
這些野草追的這麼緊,貌似不是連百籽一個人的手段,還能有誰呢?
呼!
一陣夜風吹來,巷子裡的老楊樹嘩啦啦作響,一大片樹葉飛了過來。
樹葉圍住貨郎來回穿梭,幾片樹葉穿過了貨郎的身體,被貨郎用逍遙自在之技避開了。
一根樹枝飛向了貨郎的麵門,貨郎想用手接住,看看這樹枝的成色,有人搶先一步,先把樹枝截住了。
「哥哥,你千萬小心,這樹枝特狠,打在身上就要命了。」接住樹枝的是個女子,三十出頭的模樣,圓臉、大眼、厚嘴唇,一副賢妻良母的長相。
這根樹枝確實是狠,穿了女子的手掌心,女子嬌嗔一聲道:「哥哥,我替你擋了這一下,你可得領情啊。」
貨郎看看女子道:「獻瑤啊,我是真不想領你的情。」
宋獻瑤一臉委屈道:」「哥哥,人家為了你都受傷了,你不心疼啊。」
不心疼也得心疼,這女子下了大本錢,奉修技已經被她做成了。
貨郎點頭道:「我也覺得奇怪,一根樹枝怎麼能就打傷了你,原來單成軍也來了。」
單成軍蹲在楊樹上,朝看貨郎笑了:「我本來不是衝你來的,聖上讓我做彆的事,可我覺得隻要你活著,我做什麼事兒都不順當,所以我順道過來看看你。」
貨郎不太高興:「順道看看?你這禮數用的不對。」
「跟你哪能差了禮數!」單成軍扯了一把樹葉,輕輕撒了出去,「今天來了不少人,都是專程看你來的。」
PS:我拔了一顆橫生智齒,牙齦開了刀,削了塊頜骨,縫了好幾針,眼下疼的渾身哆嗦。本想著今天請假,又覺得對不起各位讀者大人,這章反反複複改了十幾遍,質量上絕沒半點含糊,篇幅稍微短了些,還請各位大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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