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的每一個受害者,每一條無辜的生命都有權利看到他如今這副慘狀。
蘇成意俯下身,看著吳紹波氣若遊絲的模樣,忽然將手上的箭調轉,狠狠插入他的腹部。
鮮血淋漓飛濺,落到蘇成意原本沒什麼血色的臉上,襯得他像個麵無表情的殺手。
吳紹波已經因為大出血而逐漸模糊的意識不得不又因為這樣的劇痛被迫回籠。
但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那人已經又將箭重新拔了出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度插進了他的左肩。
吳紹波這一次有了發出聲音的機會,但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蘇成意已經又將箭頭紮進了他的喉嚨。
原本想要發出的聲音隻能化作破舊風箱拉扯出的詭異聲響,蘇成意看著吳紹波已經漸漸消散失焦的瞳孔,眼底沒有半分憐憫。
他甚至將手上的箭旋轉了半圈,能清晰看到薄弱的血管被挑破碎裂。
但嘗試著想要把箭頭抽出來的時候,這支承受了太多的箭終於是斷裂掉了,箭頭被留在了吳紹波的喉腔裡。
蘇成意這才鬆開手,站起身來。
地上躺著的人可以說是一片狼藉沒了個人樣,像是戰場上被千軍萬馬踐踏過的屍體一樣。
蘇成意淡定地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神情可以說是輕描淡寫。
衣角微臟。
“蘇成意。”
這時候,旁邊的楚傾眠帶著擔憂的語氣輕輕開口。
她當然不是對吳紹波有什麼同情心,這家夥十分鐘之前還想著要她的命,從前還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他是真的該死,無論怎麼死都毫不過分。
楚傾眠隻是有些擔心蘇成意的狀態,畢竟正在麵無表情地進行“虐殺”或是“鞭屍”一樣的行為。
萬一留下心理陰影可怎麼辦呢,說不準會失眠的吧?
楚傾眠憂心忡忡地想著。
另一邊的陳錦之倒是自始至終都很安靜。
她看著鮮血飛濺的駭人場麵,隻是想,弄臟了呢。
此情此景,她又想起來不少從前的事情。
蘇成意在食堂為了維護她,跟同學大打出手的時候。
高考結束,他找到了被關起來的她,並將醉酒的陳文德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
再到後來,賴雨澤和簡悠悠的事情,他也是像這樣,不管不顧地揍了人一頓。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大概就是像現在這樣的表情吧。
陳錦之的目光停在他的側臉上,半晌,垂落下去。
算了,是欠他的。
她這樣想著。
這時候,另一邊突然開上來好幾輛越野車,引擎聲氣勢洶洶,轟隆作響。
小鄭扒著車窗,隔著老遠就開始喊。
“少爺!!少爺!!”
蘇成意聽得腦仁疼,隻好擺了擺手示意他彆嚎了。
但隔著一段距離,小鄭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立馬就從還沒停穩的車上跳了下來,連滾帶爬地呼叫醫療團隊。
“這裡,這裡,有人受傷了!救命啊!”
他這樣一嗓子嗷嗷出來,很有救死扶傷之心的醫護人員立刻扛著擔架什麼的就衝了過來。
蘇成意擋住臉,無奈地歎了口氣。
方才他趕過來現場,便讓小鄭開車上山去找楚家的人,算算時間,眼下他們的確也應該趕到了。
“傷者在哪裡?!”
白大褂急匆匆地問道。
“這裡這裡!”
小鄭抓著蘇成意的手,更是急切地大力揮舞。
“鬆開。”
蘇成意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真受傷了的話你這一晃悠更是嚴重。”
“沒受傷啊?少爺,那你這模樣是.”
小鄭欲言又止,隻是吞了吞口水。
畢竟這位少爺的狀況看起來的確是怪嚇人,一張清秀的臉上血呼啦擦的,看著像是什麼變態殺人狂。
“看我乾什麼?變態殺人狂在那躺著呢。”
蘇成意不用看就猜到了他這會兒在想什麼,揚了揚眉毛示意。
於是小鄭這才注意到地上還躺著一個死相相當難看的哥們。
“.”
他閉著眼睛轉過身去,難以置信地問道:
“少爺,你乾的?”
“不知道啊,我來的時候他就這樣了,倒頭就睡。”
蘇成意推開他,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醫護人員。
“那邊停了輛桑塔納,後備箱裡大概率有個小女孩,麻煩你們先去看她的情況,快一點。”
“好的。”
白大褂點了點頭,轉身對著扛擔架的人說道:
“沒聽見嗎?救人呐!”
“這不是有.”
扛擔架的人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位,遲疑著開口道。
“那是殯儀館的活兒。”
白大褂沒好氣地轉過身,向著蘇成意指示的方向小跑而去。
從越野車上下來的人還有楚遠江和韋佩蘭,以及韓管家和高叔。
高叔站在旁邊,確認自家小姐沒什麼事情之後,繃緊的神經才鬆弛了半分。
他隨後大踏步穿過人群,扳過蘇成意的肩膀。
“沒受傷?”
“沒有。”
蘇成意咳嗽了一聲,搖搖頭,他指了指地上。
“血都是他的。”
高叔聽到這個“他”字,頓時把後槽牙咬得嘎嘣作響,已經做好了就算是屍體一具也要被他挫骨揚灰的準備。
但轉過頭,看到對方那副慘狀的時候,還是難免心裡一驚。
很難想象,這是麵前這個看起來清瘦蒼白的少年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