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輔的早逝童養媳!
第一百章
蘇家老太君此時已經坐起身來,半靠坐在床榻之上。消瘦的身子佝僂著,看不清眉眼。
大冷的天兒,怕進了風叫老太太的身子更不好,這屋裡的窗子常年都是緊閉的。簾子一掀開,一股濃鬱的藥味兒彌漫開來。知曉今日蘇毓要來認親,老太太一早命人點了香,卻還是藏不住長年累月的苦澀味道。眼看著蘇毓三兄妹進來,老太君立即抬起頭,臉上就掛了笑。
病重多年,她身子沒什麼力氣,此時即便是笑也顯得無力。屋裡燒了地龍,穿著單衣也不覺得冷。老太太身上套著厚厚的衣裳,臉頰消瘦,額頭綁著一個鑲玉的抹額。
仰臉笑時,蘇毓注意到她一雙眼睛十分明亮。
三兄妹,除了蘇恒,蘇毓和蘇楠修都是在外多年。不過蘇恒有父母跟沒有差不多,他是由老太太和已過世的蘇老太爺教養出來的。比起不靠譜的父母,自然跟老太君的感情要深厚得多。兄妹三人進了屋,蘇恒便快步上前握住了老太太伸出來的手。
蘇楠修也幾大步跟上來,雖不如蘇恒與老太太親近,但看得出來對老太太也是十分孺慕的。人在老太太的床邊,老太太拍拍蘇恒的手又看看蘇楠修。而後目光越過兄弟二人看向落後一步的蘇毓。
病雖重,但神情卻還很清明。她一眼看到蘇毓,臉上便露出了當初蘇恒見蘇毓時差不多的神情。
蘇毓的一雙眼睛基本就將三人的兄妹關係表明了。往日那芳娘的麵相與畫像相似,但到底跟蘇恒蘇楠修差太遠。當初老太太以為是孩子在外苦慣了才習得一身市儈氣。如今看來,種什麼豆得什麼瓜。蘇毓都不用開口,三人站在一處就像親兄妹。
“這,這是毓娘?”許是太久沒開口,老太太的嗓音粗嘎得厲害,“像,太像了!”
說著,她放開蘇恒的手就像蘇毓伸出了手。
蘇毓走得快了些,過來握住她的手,老太太瞧了反而著急“慢點,你慢著點!”
挺著那麼大一肚子,蘇老太君有眼睛自然看得到。生怕她走急了,摔著了,連聲地叫蘇毓慢點。還是蘇楠修伸了手過來扶住蘇毓,她才喘口氣。彆說,信裡聽蘇恒說蘇毓是懷著孕上京,沒多大歡喜。此時見著蘇毓的麵兒,一看那肚子,老人家心中歡喜得不得了。
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就喜歡家裡枝繁葉茂,尤其蘇家已經好久沒喜事了。
鶴合院的下人連忙搬來椅子,伺候著蘇毓坐下來。怕椅子硬做的不舒坦,還小心墊了軟墊。蘇毓於是在老太太的跟前坐下,抬眸便淺淺地笑了。
老太太如今瘦脫了相,但看五官和骨相,依稀可見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坯子。
此時她一雙眼睛溫吞地落到蘇毓身上,慈和又平靜。老太太話也不多,上上下下打量了蘇毓便問了一些她這些年在外頭的生活。事實上,蘇恒在金陵的時候也有寄信上京。不過信件能寫的東西很有限,老太太隻曉得蘇毓早已嫁人,除了肚子裡這一個,還有一個跟蘇澤曜差不多大的長子。
“是姓徐是吧?”老太太隻曉得蘇毓的男人姓徐,是個寒門才子,“聽說年紀不大?”
蘇毓有些尷尬,看了一眼蘇楠修,點點頭“跟三弟一樣大。”
“哦?”老太太是聽說徐宴年紀小,沒想到小這麼多。蘇楠修跟蘇毓可是差了六歲。她扭頭看向沒忍住笑的蘇楠修,憶起徐宴跟老三似乎是好友來著,“你倒是說說看,這宴哥兒是個什麼脾性。”
這要是讓蘇恒來說,那定然沒好話。但老太太會問,正巧問的是蘇楠修。
蘇楠修拄唇咳嗽了兩聲,兩人信件往來不少,他自然知曉徐宴與蘇恒的莫名不對付。在蘇恒冷冰冰的瞪視下,言簡意賅地用了三個詞來形容“芝蘭玉樹,才貌雙全,求知若渴。”
蘇恒眉頭擰成了一個結,老太君卻笑了“這麼說,人還不錯?”
蘇楠修自然是點頭。
老太君滿意了,隻要徐家小子人不錯,小點兒就小點兒。想著又問了徐乘風。小屁孩兒還未露麵就得了老太君的喜歡,這不是蘇恒早在信件裡的好一通誇獎。從相貌誇到脾性,從頭誇到腳。又是長得好,又是資質聰穎的,老太太這可不就對這個小外曾孫子惦記得厲害?
“乘風其實也皮,年紀沒多點兒大,話比誰都多。”蘇毓當娘的,當然不好自誇。此時笑眯眯的自謙,“等明年他上京城,老太君可彆嫌他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