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愁沒人說話呢,那感情好“讓他早點來,太奶奶等他來。”
坐了沒一會兒,老太太累了。扶著老太太睡下,三兄妹一道從鶴合院出來。
昨日沒給蘇毓接風洗塵,今日自然還是得尊卑一下。原本這認親該設宴的,邀請一些長輩來府上。但蘇恒考慮到那對不靠譜夫婦的性子,屆時指不定鬨出什麼叫蘇毓難堪,便做主取消了認親宴,改成家宴。他也不邀不相乾的人,就兄妹三人聚一聚。
蘇楠修本就是為蘇毓回府認親特地從書院趕回來,此時自然不會推脫。兄妹三人於是就隨蘇恒一道去了繁華院,由正經的嫂子蘇李氏備一桌子好菜,一起用頓飯。
與此同時,未央宮裡,白皇後的身體是終於有了起色。她扶著把手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手邊擺著苦澀的藥。芍藥鈴蘭看她不肯用,都急得滿頭大汗。
皇後娘娘的身子倒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年輕時候生孩子傷到底子。這麼多年養著,看似好了,實則身子骨還是有些虛。這回自打接到長公主的信就一口氣憋在胸口,從金陵到京城,越憋越傷。結果回了京城要處置那混賬女兒,一口氣沒出出來呢,反倒被武德帝糊塗透頂的決定給氣得兩眼一抹黑暈了。外頭傳得風言風語,傳什麼她重病臥床,一病不起,都是假的,隻是她不想見晉淩雲父女罷了。
“娘娘,您這心裡不舒坦,也彆為難自個兒的身子。”芍藥如何就不曉得她心裡苦悶?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比誰都曉得皇後的苦。但無論如何,長公主的一條命是保住了,“聽說蘇家又認了個女兒回來。”
整日呆在深宮,她們也隻能找點事情來給主子逗趣兒。
芍藥也是聽彆宮的宮人嘀咕的,說蘇貴妃還特地賞賜了東西給蘇家的那個新認回來的女兒。蘇家這幾年認了幾個孩子回去,中間還認錯了一個。旁的不說,如今蘇家的後院跟個破風的篩子似的,成了京中出了名的大笑話“聽說是從金陵帶回去的,蘇恒親自去接。這回應當是真的。”
白皇後本來對蘇家之事不感興趣,但聽到是蘇恒親自去金陵接的,倒是睜開了眼睛。
鈴蘭幾個就怕白皇後萎靡,這會兒見她感興趣,忙不迭將聽來的閒話說給她聽。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都是道聽途說“聽說這回聽說也是湊巧。原本不過是金陵傳言,傳來傳去的,這不就有人起疑麼?剛好那女子跟老爺子沾親帶故,老爺子覺得實在麵善,親自去信來京中問,這才有了這麼一茬兒。”
她話這麼一說完,幾個湊趣的人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人。
幾人麵麵相覷,見自家主子擰著眉頭也坐起身,頓時就不說話了。這段時日,為了晉淩雲那混賬的事情氣昏了頭,白皇後到如今才想起來蘇毓。這也有四五個月沒見,也不曉得那丫頭一家子如何。捏了捏脹痛的眉頭,她忽然道“先前我命人查的事兒呢?可有結果了?”
蘭心於是轉身,出去將關嬤嬤叫進來。
皇後娘娘吩咐的事情,下麵人自然得經心。沒一會兒,該有的東西遞上來。
白皇後看著信件就將事情始末看個清楚。芳娘自然不是定國公府的孩子。雖然也是京城人士,但是京城郊外一個下屬村莊的次女。十多年前,為了替生身父親壞賭債,被家裡人賣掉的農家女子罷了。而蘇毓才是剛巧跟她一道被賣去雙門鎮的定國公府的姑娘。
怪不得那個芳娘如此針對蘇毓,若這裡頭還摻雜了頂包,芳娘的行跡倒是不難猜。
白皇後捂著額頭,盯著信件上定國公府次女生辰緊緊地擰起了眉頭。宮人們不曉得她在看什麼,就聽她感慨了一句“倒是稀奇,這生辰八字倒是湊巧了……”
湊巧?鈴蘭芍藥等人接過信件時也看了一眼,不曉得生辰八字怎麼就湊巧。倒是一旁年紀大些的關嬤嬤也跟著白皇後感慨了一句“可不是,這真是湊了巧。任誰也沒有這等福分。”
福分?白皇後冷笑了,跟晉淩雲一模一樣的生辰八字,這算什麼福分?
關嬤嬤是聽說了白皇後在金陵結識了一家姓徐的小夫妻,差點收了小娘子作義女。若非長公主出事,連忙趕回來,這徐娘子就已經是自家主子的義女了。想著白皇後這段時日苦悶難消,她不免提了一句“既然那小娘子上京,娘娘不若招她進宮來坐坐。便是陪您說說話,解解悶也是好的。”
等剛一提完,關嬤嬤忍不住就給自己一嘴巴子。
白皇後再是喜歡那個蘇家的小娘子,此時確定了蘇毓是白清樂的女兒,心裡難免會膈應。當年武德帝迷戀白清樂那不要命的模樣,讓人不堪回首。哪怕二十多年過去,怕是娘娘心中還沒過這個坎兒……
“可,”白皇後倒是還好,蘇毓是蘇毓,白清樂是白清樂,兩人不能混為一談,“尋個空閒的日子,叫她進宮來陪陪吾也是好的。乘風沒來,她能來也不錯,吾倒甚是想念她做得那一手好菜了。”
這話一出,關嬤嬤眼睛瞪大,詫異了。
鈴蘭芍藥卻很能理解,畢竟那個蘇娘子跟柔弱堪憐的嬌花定國公夫人,可根本不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