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前世篇_穿成首輔的早逝童養媳_思兔閱讀 

番外之前世篇(2 / 2)

毓丫惡狠狠道“你做夢!”

“嗯。”

蘇恒擦掉嘴角的血漬,神情無悲無喜。

毓丫卻被他這無動於衷給激得雙眼泣血。她一把抓住蘇恒的衣領,揪著扯過來質問他“這就是你要對我說得話麼蘇恒?這就是你所謂的教義?難道佛家教義是教你怎麼殺人不眨眼?怎麼背信棄義?你讓我等你十年,這就是十年後你給我的答案?!”

“你與貧僧終究是沒有緣分,早在十年前,師傅便已然斬斷了貧僧的塵世情緣。”

“蘇恒!”

“貧僧欠你的,貧僧會償還。”

“你償還?你拿什麼償還!”

蘇恒不說話了,垂下了眼簾擋住她通紅的雙眼。不論毓丫怎麼嘶吼,他都不置一詞,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佛像。

“今日所做之事雖是天命所歸,也是貧僧一人之過。女施主若是要恨,姑且隻記恨貧僧一人吧。”

他話還沒說完,少女一爪子抓花了他的臉。

撕裂的疼痛傳來,鮮紅的血順著臉頰滑下去,滴到了潔白的袈裟上。

場麵頓時就是一靜,蘇恒怔怔地蹲在地上還沒動身。就看到身邊人影一閃,他抬手攔住又要抬腳踹人的村長,冷冷道“不必,這是貧僧該受的。”

村長還有話說,但一對上蘇恒涼涼的眼神,所有的話都湮在了嗓子裡。

蘇恒沒有擦掉臉上的血漬,也沒有管臉上的傷口,任由他掛在臉上。潔白的袈裟上血跡點點,他低聲念了句佛便拿掉了少女揪著他衣領的手站了起身。旁邊的人都驚呆了。蘇恒自幾年前回鄉以後,從未有過如此狼狽姿態。這還是第一次,他衣裳沾了血。

無視了一旁蘇家人殷切的目光,蘇恒歎了口氣走到香案前。香爐裡的香已經燒到了半截,香灰落到香案上,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形狀。蘇恒眉頭一皺,繞著香案快步走了一圈。

村民們不知他在看什麼,心都提起來。就見他繞著香案走一圈後,仰頭看著了天空。

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山嵐和村落,天空連月色和星辰也吝嗇照耀這片土地。火光映照之下,更顯得道路兩旁的樹木鬼魅與陰森。村民們不曉得他們到底在看什麼,隻擠在一起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所有人站在原地,戰戰兢兢的不敢有任何動作。火把將蘇家小院照得亮如白晝,卻並沒有給這些人帶來多少寬慰。站在堂屋的屋簷下扶著牆壁的老太婆偷摸瞥著蘇恒,又看了一眼地上倒在血泊裡的少女在偷摸地抹眼淚。毓丫這丫頭,她一直是當孫媳婦兒看的……

蘇大柱和村長等人麵麵相覷,屏息等著。

空氣中有甜膩的血腥味,不必說,是從地上的少女身上傳來的。

黃肌瘦的村民們安靜地等著,嘴裡嘀嘀咕咕地念著佛。有那不忍心的,聽到少女痛苦的呢喃隻能將腦袋扭過去不敢看,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說一句話。

“唉,造孽啊……”許久,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毓丫才十五歲,眼看著就要說人家,唉……”

“造什麼孽?這不也是沒法子想的事兒麼!若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誰又乾得出這等下地獄的事兒。”一個坡腳的老太太捂著自家孫子的眼睛,小聲地歎,“一會兒三年沒落過水了,五河的水都被烤乾。沒糧食,沒水吃,不請山神縣令,村裡孩子們都要活不下去了……”

“唉,就望著山神老爺能快些顯靈,快點將那等妖怪給趕出去。唉,可憐了毓娘年紀輕輕就要……”

“噓!噓!”這話還沒說完就立即被鎮長打斷,鎮長嗬斥道,“又在哪瞎說什麼!”

“你可笑的恒先生在做法,絮絮叨叨地吵什麼吵!”他一手指指點點,疾言厲色地叱罵道,“女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說這等沒用的。就是你們嘰嘰喳喳個沒完,到時候就你們家田不得庇佑,看你們還敢不敢嚼舌根頭!”

被村長這麼一吼,說小話的人頓時不敢多言了。

旁邊有村民趕忙附和道“恒先生出家人最是慈悲。這麼做也為了咱們村,為了大家夥兒能活下去。隻要咱們山神醒了,殺了那隻妖怪,咱們鎮子就有救了!”

“再說山神是神仙。毓丫一個野丫頭能有這等機緣,指不定能長命百歲!”

“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啊……”

“可不是?旁人哪有那等福氣嫁給神仙……”

“噓噓,都彆吵了,再吵,擾得恒先生算不準就遭了!都彆吵,閉嘴……”

……

細細索索的話時斷時續地傳到耳邊,蘇恒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村民們被他眼睛掃的心口一涼,頓時閉嘴,低下頭去。

蘇恒也沒開口斥責,他保持著隻是沒動,依舊是等。

天空陰沉沉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一陣風緩緩地撥開了厚重的雲層,就看到被雲霧擋住的月亮漸漸地露出臉來。蘇恒抬起一隻手,手指快速地掐算。許久,他幽幽地吐出一口氣,冷聲道“時辰快到了,快把人收拾乾淨,抬上山。”

說起來,素水鎮自三年前突然大旱。烈陽炙烤著大地,硬生生將五河稷山一代烤得滴水不剩,三年顆粒無收。如今餓殍遍野,瘟疫肆虐,村民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富庶的鎮子遭此大難,村民們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當真是彆無他法了。

“是。”得了蘇恒的吩咐,村民們抬著一張步輦過來,七手八腳地將蘇毓抬上去。

這步輦是竹子新打的,料子很新,樣式簡陋。就是一把竹子的椅子兩邊扶手下麵橫抻著兩根長竹竿。抻出來的兩頭和椅子的扶手兩邊都綁了紅繩子。打了結,有些不倫不類的。但這已經是滇雲村目前能拿出來最體麵的東西。

毓丫姿勢怪異地趴伏在步輦上,或者說,架在步輦上。

那架勢不像是抬人,更像是綁畜生。兩條斷了的雙腿被硬生生拗正。雖然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這般來回的擺弄,早已沒辦法接。劇烈的疼痛刺激得毓丫幾度暈厥,冷汗一股一股地流下來。若是有那眼尖的人能看清,必然知道,她身上其實穿得不是紅衣。而是鮮血硬生生染紅了衣裳。

即便是疼,毓丫硬生生撐住了沒哼聲。

步輦抬起的瞬間,劇烈的顛簸帶動了斷掉的雙腿,她也依舊咬著牙沒昏過去。毓丫紅著一雙仇恨的眼睛是是盯著蘇恒的後腦勺,手攥著步輦椅子的扶手,用力到青筋暴突。火把的光映照在她的眼睛裡,她此時要將身邊這些人的臉一張一張都記到心裡去。

蘇恒自然感受到了目光,須臾,他到底是回了頭。

火光映照下,他清晰地看見這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和眼睛裡燃燒著的熊熊火光與無邊恨意。心中忍不住一頓,蘇恒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感受,隻餘下滿心的無奈。他走到毓丫的身邊,抬手捂住了她的雙眼,嗓音淡得像此時山澗的霧氣“若是疼,且睡一覺吧。”

毓丫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眼淚汩汩地流下來,潤濕了蘇恒的手掌心。

他眼睫微微顫抖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步輦被抬起來,鮮血還在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血腥氣早已被風吹散,隻剩下滿地暗紅的色澤。蘇恒凝視著這血水,以及終於閉上眼陷入沉睡的毓丫,冷峻的麵容有那麼一瞬的皴裂。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他手撥了撥手腕上的佛珠,默念起了幾遍清心咒,將這一股澀意壓下去。

素水鎮的大旱關乎整個村子四個村莊的人命。再不請山神出手,多少人命枉死。舍一人而救眾生,這是必然他要承受的罪孽。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且讓他來做這入地獄的第一人吧……

心中如此歎息,他手一揮“時辰到了,上山!”

蘇家小院本就在稷山的山腳下。出了蘇家小院,多走幾步路便是稷山的石碑。皓月從濃厚的黑霧中出來,茭白的月色如流水傾瀉下來,為山道披上了一層白紗。

大旱三年,草木枯萎,沿途的樹木乾枯得踩下去便咯吱一聲化作腓粉。村民們分作兩批,將步輦夾在人群中央。前頭是年輕上有些力氣的年輕人開道,後頭跟著村裡的老弱婦孺。一個村子,七十戶人家浩浩湯湯地抬著昏迷的毓丫便上了稽山。

蜿蜒的山道像一條盤踞在山體四周的巨蛇,螺旋向上。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山頂。說來也怪,大旱三年,稷山這一帶滴水未降。按理說,應該草木蕭疏,枯木死灰。但怪就怪哉,山腳下的草木河流確實早已乾枯,就這稷山的山頂卻鬱鬱蔥蔥。樹木掩映之下,一條蜿蜒的小路出現在眾人眼前。

月色照著山澗,樹木影影重重,清晰地嗅到泥土的氣息。林中夜鳥呱呱聲,頗有些應聲。村民們麵麵相覷,頗有些不敢前行。扭頭看向蘇恒,望著蜿蜒的小道踟躕地停下來。

“不必怕,”蘇恒冷聲道“山中有神靈,樹木才久久不枯。隻管前行便是。”

村民們素來信他,抬著毓丫便匆匆走上了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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