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不似你!
話落,林清霜視線變得很朦朧,她看到母親溫暖的手撫摸著臉,看上去很是年輕,笑容明媚動人。
她明白,這些全是幻覺。
此刻,林清霜心裡跳出了個念頭,很想一死了之,這樣就永遠跟母親在一起。
她又想到了哥哥,想到母親留給他們的股份,得要全心守護,不能落入到居心不良的小人手上。
如果自己死了,這個世上隻剩下哥哥一個人在孤軍奮戰,會麵臨著各種危險。
盛譯行垂眸,見她抱頭蜷縮不動,內心卻猛然刺痛。
“林清霜,我怎麼放得過你呢?”
他走上前,正要低頭查看著對方的傷勢,林清霜猛然一抬頭,眸底下劃過深入徹骨的怨恨。
這樣的眼神,反倒是讓盛譯行心裡升騰起一股恐懼。
“你要是向我求饒,沒準我會放過你。”
盛譯行挺直身板,一身筆直整齊的黑色西裝配上紅色的領帶,無一不彰顯出精英人士的魅力。
對林清霜來說,他就像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林清霜聞言,強忍著巨大的痛楚,“呸,你死了這條心,有種就讓他們把我給打死!”
話一說完,她感覺渾身像是被抽去了空氣的氣球,一點氣力都沒有。
盛譯行看著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有點吃驚,看來五年前真沒有認真的了解過她,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用什麼材料做的,難道她一點恥辱感都沒有嗎?
更何況,在眾人麵前被人狠狠羞辱了!
盛譯行俯下身,伸出一隻胳膊,想要拉她起來,修長的手指還沒碰到林清霜身體,她條件反射性的躲閃到一旁。
“彆碰我!”
盛譯行聽到三個字,心尖顫了一下,手指縮了回去。
“我是想拉你起來,彆把我的好心當驢肝肺。”
林清霜突然崩潰的尖笑起來,隨後笑聲越來越大,充斥著整個洗手間。
“姓盛的,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讓我死嗎?想要我給那個死去的女人陪葬嗎?我給你個機會,你把我的命給取了吧!”
盛譯行心裡忽然間牽扯出一種奇怪的刺痛感,顧思楠的音容笑貌在他頭腦中揮之不去,猶如夢魘一般的纏繞著他。
無數個夜晚,一閉上眼,就會見到顧思楠披頭散發血淋淋的模樣,耳邊響起她近乎悲慘的求救聲。
那天,盛譯行雖然沒親眼看到是前妻將懷有身孕的顧思楠推下了小橋,調取出來的視頻卻是板上釘釘的鐵證,這事怎能會有假?
“林清霜,給我記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你彆想著去死,不然你哥哥我可就保不會……”
“你敢!”
林清霜身子一抖,抬起眼眸,通紅著眼,眼裡布滿血絲,夾雜著一些恨意。
“我怎麼不敢,隻要你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保你哥哥平安無事。”盛譯行嘴唇向上揚起,彎成了一條半圓形的弧度。
這個世上,林靳讓,林清霜的哥哥,是她人生最大的軟肋,從小到大,就數他們兄妹兩人感情最為深厚。
要是哥哥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作為妹妹的林清霜或許會活不下去。
這時,門外麵傳來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男人的一聲斷喝。
“給我讓開!”
沈南弦站在洗手間門口,見外麵守著幾個黑衣人,而且是女洗手間,似乎猜測到裡麵發生什麼事情。
看來林清霜落在盛譯行的手上,日子不太好過!
五年前盛家發生的事情沈南弦略知一二,之前見過林清霜幾次麵,覺得不太像是個殺人凶手。
門突然開了,沈南弦迅速衝了進去,一見到林清霜遍體鱗傷的坐在地上,長發如茂密的海草張牙舞爪的披散下來。
“盛譯行,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怎能對一個女人下了如此重的狠手?”
盛譯行沒有說話,臉色變得很難看。
看著林清霜衣服上沾染點點汙漬,沈南弦脫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看著她受傷的情況,真無法想象到,剛才到底經曆了什麼。
沈南弦有些吃驚,望向一旁冷著臉的盛譯行,“就算她之前有什麼錯,可她是個女人,怎能經受的起這種殘酷的虐待?”
“沈先生,你彆說了,跟一個沒有心的男人聊這個毫無意義。”
林清霜扶著牆,緩緩的起身,臉上化著的妝容早就被水給衝掉了,有的地方腫的很厲害,不過所幸的是,沒有破相。
美貌是一個女人最強有力的武器,若是一旦毀容的話,恐怕日後的生存會更加艱難。
沈南弦掏出餐巾紙,仔細的替她擦掉臉上的汙垢,很快的恢複到往日的幾分姿色。
“謝謝你,沈先生,我自己沒事的。”
林清霜試圖朝前走路,可能是坐在地上的時間太久,腿腳變得完全麻木,走不到兩步,雙膝軟了下來。
如果不是沈南弦在旁邊及時扶住她,怕是會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林清霜靠在沈南弦的懷裡,感覺到一絲溫暖,就像是哥哥在身邊一樣。
過了一會,她腿腳逐漸恢複了知覺,便推開了他,自己一個人努力的站穩,一步一步的,她纖瘦嬌小的身子在後麵拖著一道長長的黑影。
有好幾次,雙腿會搖搖欲墜,卻又在跌倒的下一秒用力的定了定身子。
林清霜從盛譯行的身邊經過,毫不猶豫的,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這個男人連同過往的愛情一點一點的被她埋在時間的墳墓裡。
走了幾步,林清霜見走廊上所有人盯著自己,不由自主的咧開了嘴,露出了一排潔白好看的牙齒。
她笑了笑,之前那些人對自己造就的所有恥辱都當成是一個笑話,一個沒有存在感的笑話。
就在那一刹間,包間所有的男人,被她這一笑給迷住了。
盛譯行盯著她,看著她慢慢的朝著包間的方向走去,每一個腳步,都讓他心跳加速,擔心不已。
可是,他就像是座冷漠的雕像,一動不動的站在洗手間門口。
一轉身見門口的黑衣人,他憋在心裡很久的憤怒迸發了出來。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聲此起彼伏。
盛譯行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還不快給我滾!”
話音剛落,幾個人捂著臉飛快的消失在走廊裡。
刺骨的夜風透過單薄的衣物灌進肌膚,林清霜不由自主的打了寒戰,她下意識的抱緊身體,勉強抬起頭,貝齒輕咬,伸出手對著街邊揮舞。
街道車水馬龍,沒有人注意到一道蹣跚的身影支撐著後麵的欄杆在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