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快要被盛譯行的氣息壓抑的快喘不過氣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心心見著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頓時一愣,盛譯行的目光看向她,她這才朝著男人提醒道,“清霜姐醒了!”
“我知道了!”盛譯行冷聲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負責人,聲音冰冷不待一絲感情,“繼續找,找不到我想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好的,盛總!”負責人聞言腳下一軟,堪堪穩住身形,聲音顫抖著。
這個男人即使深處國外,隻用一句話就讓人想起了他震懾的手段和威力。
盛譯行交代完畢,便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轉身進了房間。
林清霜已經醒過來了,她屈膝抱著被子坐在病床上,又拎過枕頭抱在胸前,海藻般的黑發垂落在白藍相間的病服上,白皙的肌膚在病弱的蒼白之下已經白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女人的氣質柔柔弱弱,看著就像一支一朵極易折損的小白花。唯有一雙眼睛,太黑,黑漆漆的像是透不進光的黑夜。
又太乾淨,乾淨的沒有任何內容。
心心見盛譯行進來之後,便體貼的離開了病房。
房間內就隻剩下盛譯行和林清霜兩個人,男人如墨的眸光放在她的身上,狀似不在意,目光卻是頻繁落在女人的身上。
病床上的女人在發呆,他也沒有打擾她,就那樣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兩人之間的氣氛空前的寧靜美好。
男人淡淡的呼吸,林清霜猛然回過神來看到了雙手環抱在胸前低頭沉思的盛譯行。
男人坐在牆邊的凳子上,維持著那樣的姿勢似乎很久了。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林清霜細白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枕頭,看著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沒開腔的男人,詢問道。
她從醒來之後就在回憶當時翻車之前發生的事情,直覺上感覺自己有什麼東西漏掉了一樣,以至於想的太過於入神,連男人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盛譯行掀起了眼皮,眼睛裡掠過細長的涼笑,“你這麼缺乏敏銳力,也難怪總是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
林清霜渾身一僵,男人的語氣像是淡淡的可她卻總覺有一種怒意,秀眉一挑雙眸抬起對上了盛譯行的目光。
男人沒有說話,就這麼寂寂無聲的望著她。
那模樣深沉又難以揣測,時間越長林清霜越覺得心裡發毛。
“身體也沒什麼事!”林清霜垂眸,輕咳了一聲,把腦袋裡的想法告訴了盛譯行,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還記得司機長什麼樣子嗎?”男人撇了她一眼,自然也識彆出了她的小伎倆,倒也沒有拆穿順勢詢問道。
林清霜抿唇,回想起司機的樣子,“記不太清了,一路上也沒怎麼說過話,而且正麵沒見過,皮膚黝黑的還帶著帽子!”
林清霜垂眸默默的思忖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他,試探性的開口道,“那個,我現在基本上沒什麼事情了,輸完液之後能不能出院?”
林清霜是真的厭倦了醫院,她仿佛已經成為了醫院的常客,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簡直膩死了這個消毒水的味道。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醫院對林清霜來說都是非常抵觸的。
盛譯行坐在椅子上,身軀往後仰,唇角漸漸噙上無所謂的笑,“隨你!”
林清霜見男人答應,當下鬆了口氣,目光落在輸液瓶上,恨不得趕緊把裡麵的藥水打完。
這個醫院她是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小太陽和李延星也輸了一天的葡萄糖,林清霜出院的時候盯著心心胳膊上的繃帶滿臉充滿了歉意。
這次的翻車事件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倒沒想到還連累了同事讓她們跟著自己一塊受罪。
心心和小太陽自然是沒心沒肺的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次撒哈拉沙漠還多了一份驚心動魄的回憶,多值得紀念。
倒是李延星有些茫然的看著她們,不太明白林清霜的意思,林清霜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也沒有多說什麼。
回到酒店後,林清霜回房間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這才把身上消毒水的味道給清洗乾淨,隻覺得渾身順暢。
她換好衣服從窗外看去的時候,腦袋一閃,這才想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什麼,當下臉色一變,拿起房卡出了門。
她跟盛譯行發了個短信,兩人單獨約在酒店的咖啡廳,林清霜先到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風景無意識的發著呆。
要說她的一天天真的很奇妙,前幾天才命懸一線,現在又好端端的坐在這裡看風景。
林清霜想,她要是背後的人,估計要被自己給氣死了吧。
這樣想著,眼前投下了一片陰影,林清霜一轉頭,便看到盛譯行在自己的對麵落了坐。
“想喝點什麼?”林清霜看著對麵的男人,詢問道。
盛譯行挑了挑眉,雙手交叉在胸前,頎長的腿微微翹了起來,一副慵懶舒適的姿態。
“一杯冰美式,再來一杯白水謝謝!”
林清霜合上菜單,衝著服務生點頭示意,流利的英文讓服務生驚豔的抬眸看了她一眼。
“好的女士,請稍等!”服務生接過女人手中的菜單,禮貌的退了下去。
盛譯行看著散發著自信洋溢的女人,眸光微不可見的眯了眯,隨後淡淡的看著她開口道,“你該不會是特意叫我出來喝咖啡的吧?”
盛譯行盯著她白淨的過分的臉,語氣玩味,“或者說是約會?”
林清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語氣淡然,“盛總真是會開玩笑。”
他倆要約會,真是天下有鬼了哦!
盛譯行的冰美式很快被端了上來,林清霜手指無意識的在自己的杯口滑動著,思忖怎麼向男人開口。
隨後林清霜看著男人英俊又冷漠的眉眼,想了想開口說道,“我那天好像看到孫塵蕭了身影了。”
盛譯行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把玩著手裡的勺子,挑眉看著林清霜,似乎微微有些訝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林清霜看不透男人的反應,把腦海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孫塵蕭並沒有那麼簡單,之前有一次我聽到她跟彆人打電話,所以她絕對不是一個人,她的背後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你想表達什麼?”盛譯行手指輕輕的在桌麵上敲打著,目光若有似無的的落在林清霜的身上。
林清霜淡笑不語,靜靜的看著盛譯行。
半晌她緩緩開口,一字一頓,“我覺得她背後的人,要麼是顧思晨或者是顧……思楠!”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盛譯行,顧思楠的名字從她的口中蹦出來的之後,林清霜明顯的看到盛譯行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林清霜盯著眼前的男人,她知道顧思楠是盛譯行的心頭傷,她也想看看,這個男人在麵對真相的時候是怎樣的一副狀態。
男人的唇角一掀,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聲音涼薄,“這是猜測還是事實?”
這是猜測還是事實,林清霜隻覺得耳膜一震,好像剛才那一句話是一記重拳錘擊在她的心尖,立即蔓延開一股又鈍又麻的疼痛,經久不消。
她怔怔的看著他,莫名的不知所措。
林清霜的目光,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了盛譯行的心底,他忽然覺得自己無法與女人對視。
男人蹭的一下站身子,一句話也沒有,生氣的離開了咖啡廳。
盛譯行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是氣林清霜還是氣自己,更或者是明知林清霜說的是對的卻沒有辦法正視那個所謂的事實。
林清霜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她之前就猜到了男人可能有這樣的反應,但真的親眼看來心裡還是會忍不住疼痛。
不過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麼,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這些不過是遲早都要經曆的。
早晚而已。
林清霜晚上召集眾人開了會議,一行人坐在一起,討論了項目後續的解決方案。
林她之前已經提醒過,若是第二次考察過後再無收獲,全部人馬都要暫停項目全部返回。
“現在還有沒有人有什麼建議的?”林清霜交代完畢之後,合上電腦看著眾人詢問道。
會議上鴉雀無聲,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些什麼。
林清霜之前說的都已經全部應驗,他們也通過事實行動來證明,這個女人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趟撒哈拉沙漠之行卻是是一無所獲的。
此刻便也沒有任何的質疑,所有人都認真的聽著林清霜的安排。
林清霜環視了一圈之後,點了點頭下了結論,“項目的所有剛剛也都跟大家分析過了,這次項目大家也都付出了很多,不過不要氣餒,科學的論證的奇妙之處就是它不會給你既定的答案,而是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去找尋,也許碩果累累,也許無功而返,都是一段有意義的精力。”
說罷,林清霜拍了拍手宣布項目結束。
會議結束之後林清霜告知了盛譯行組員定了第二天的機票回國,盛氏的員工隨意,盛譯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
溝通完畢之後,林清霜躺在床上心煩意亂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