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不似你!
即便是眾人都不看好,顧思楠還是成功的住進了盛譯行的家裡。
考慮到她的眼睛不方便坐在輪椅上,盛譯行在一樓給她收拾了一間客房,打掃得十分整潔乾淨。
小家夥自從那天從盛家老宅回來之後,就不怎麼願意搭理盛譯行了,以及對顧思楠這個厚臉皮的阿姨,也沒有什麼好的臉色。
小家夥時常自己一個人窩在房間裡,自己玩自己的,除了吃飯的時候乖巧下樓,其他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度過。
盛譯行幾次想跟她溝通,卻被小家夥給忽視了,幾次下去原本親密無間的父女關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盛譯行最開始覺得小家夥有這樣的情緒是正常的,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小家夥通常氣個半天之後就好了,甚至於有時候還能轉過來哄他。
可讓男人沒有想到的是,盛心靈這一次氣性十足,足足有兩三天都沒有跟他怎麼說過話,就算他把她喊住,小家夥的態度也十分冷淡。
幾次過後,盛譯行也不願意搭理她了,想著讓小家夥自己冷靜冷靜。
盛譯行向來不喜歡參加生意場的聚會,但是由於這兩天家裡住了人,又跟小家夥鬨了彆扭,他幾乎是逢場必去。
晚上十點多快十一點,某個高級會所的包廂。
盛意行在跟一個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聊些生意上的事情,邊喝酒邊聊天,他神色淡淡,唇畔彌漫著一貫的淺散笑弧,漫不經心,看不出喜怒。
不遠處,陳柏川取下唇間的煙,淡淡的朝一旁的景彥之淡淡的道,“盛譯行喝醉了,你待會送他回去。”
景彥之朝著盛譯行的方向看了過去,男人坐在椅子裡,沒抽煙,手旁擱著酒杯,整個人除去眉眼間顯得懶散了許多,絲毫看不出什麼醉意。
雖聽不清,他跟對方說了些什麼,但無疑口齒清晰,邏輯連貫,跟人溝通的很是順暢。
“你確定他醉了?”景彥之疑惑的測側過頭看著陳柏川,詢問道。
“嗯!”陳柏川篤定的點了點頭,這個男人此番確實看不出喝醉的模樣,但是他一杯接一杯喝的凶,更何況盛譯行什麼樣他心裡清楚。
景彥之有些無語,上下打量著盛譯行半晌之後無果,無奈地開口,“他醉了跟沒醉有何區彆?”
陳柏川涼涼的瞥了一旁的男人一眼,拿起手中的香煙,放到煙灰缸裡碾滅,唇邊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沒有,隻不過醉了會一直喝,喝到胃穿孔或者酒精中毒。”
“那待會兒直接讓司機送他回去不就行了,還讓我屈尊降貴的給他當司機。你們這些生意人可真會使喚人!”景彥之不滿的嗤了一口,拿起酒杯狠狠的給自己灌了幾口。
陳柏川輕笑,朝著另一邊,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唇邊閃過一絲譏諷,“你看不到那穿粉色裙子的女人,就巴望著他喝醉,想趁機有所行動嗎?”
景彥之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發出一陣悶響引得眾人紛紛側目,他似笑非笑道,“如此剛好,讓他發泄發泄,也省得天天吊著這個,吊著那個,害人害己!”
陳柏川沒有說話,冷睨著他語氣輕揚,眉心微挑含著些許探究,“怎麼感覺到一股濃鬱的醋意,這話倒像是意有所指!”
景彥之擺了擺手,嗤笑一聲,懶得跟他計較,斂了眼底的情緒不欲多說什麼,衝著陳柏川反問道,“你怎麼不去?”
陳柏川淡淡的開口道,話語中似有若無的嫌惡,“聽說顧思楠那個女人住到他的家裡,我不喜歡那個女人,看著心煩。”
“你看誰不心煩?就你這個樣子,打一輩子光棍算了!”景彥之不予置否。
陳柏川向來,都是獨自一個人也沒見他,跟誰有什麼過多的親密接觸,整體一個人過得清心寡欲的。
而且就像他們這檔子聚會,也都是偶爾才能請出來一次,基本算是與社會脫節,更何況他這個人向來疏冷,更顯清涼。
景彥之微微歎了口氣,看著一旁的盛譯行心中煩悶,“他這是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嗎?”
生意場上的應酬多多少少要喝點酒,不過以盛譯行和盛氏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就算不想喝也沒人會不識好歹的一直勸酒,不想喝意思意思喝幾口也就夠了。
他喝醉多半是他自己喝多了,而且盛譯行的酒量是很好的。
據說之前顧思楠死後的那一段時間,這個男人曾經一度頹靡不振,抱著酒精過了好一段日子,還是林清霜進精神病院的事情讓他緩和了許多,振作了起來。
當然那也都是據說,景彥之認識這男人這麼久也從來都沒見他喝醉過。
盛家,客廳裡。
顧思楠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不斷的打開手機通過語音提醒,知道現在幾點了,一旁的掛鐘在安靜的大廳哢噠哢噠的走著針。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顧思楠麵色微微糾結,過了一會兒思忖過後,想了想,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撥了電話過去。
手機震響時,盛譯行已經在歸途的車上,還是景彥之看了眼他手機上的來電備注,唇邊扯過一絲玩味提醒道,“顧思楠的電話。”
顧思楠?真是有意思!
盛譯行看著沒什麼,其實頭腦已經昏沉的厲害了,瞥了眼屏幕就懶散的按下了接聽,沙啞的嗓音有些飄,“怎麼了?”
“譯行,你回家了嗎?我想著時間這麼晚,怕你有什麼事情,所以想打個電話問問你。”
女人的嗓音軟軟的,飽含著濃濃的關切,聽著顧思楠柔軟嬌媚的聲音,盛譯行的腦海中卻浮出了另一個人的麵容。
他閉著眼睛捏著眉心,用沙沙的低音淡淡道,“在路上了。”
“好的,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說罷,顧思楠這才乖巧的掛斷了電話,語氣體貼曖昧,讓人聯想非非。
車內十分的安靜,顧思楠與盛譯行之間的對話,景彥之聽了個清楚,車廂縈繞著濃濃的酒氣,盛譯行歪著腦袋靠在一旁。
景彥之靜了片刻這才終於忍不住,衝著盛譯行詢問道,“你到底對於白玥如是怎麼想的?”
憋悶了一路的話,此刻的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話語問出口之後,景彥之就後悔了,他向來不是這種矯情的人,卻沒想到有一天居然也問出這種白癡的話。
不過等了半響並沒有等到男人的回複,他側過頭卻發現盛譯行已經歪倒在車邊閉目養神了,也不知道是否聽到了自己方才詢問的話。
“艸!”景彥之忍不住低聲咒罵一句,心中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又多添了一份鬱結,他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整個車子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盛譯行被這刺耳的聲音給驚醒,皺著眉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耐的看著車身側的男人,“你這是抽什麼瘋?”
“沒什麼下車,你家到了!”景彥之不欲多說,沒好氣的瞪了盛譯行一眼,扯開身上的安全帶就下了車。
盛譯行頭疼欲裂,手下緊摁著眉心,打開車門踉蹌著下了車,眼看著就要一腳歪倒在一旁的草叢邊。
景彥之快步上前,這才堪堪把他托住了,麵色冷嫌,拖著盛譯行朝著大門走去。
原本他是想要把盛譯行直接丟在門口就完事兒了的,他自認為沒那麼多的爛好心。
誰曾料想這男人竟醉的這麼凶,景彥之咬牙憋著氣,把盛譯行一把扯著扶到了客廳。
顧思楠正坐在輪椅上,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頓時期待的詢問道,“是譯行,回來了嗎?”
景彥之一把身上沉重的男人給丟到沙發上,盛譯行腦袋撞上沙發墩,忍不住吃痛地悶哼一聲。
“你好?請問是譯行的朋友嗎?”顧思楠不解,衝著空氣之中詢問道。
景彥之目光陰冷,死死地盯著顧思楠,隨後把盛譯行的手機衣服朝著旁邊隨手一丟,嘲諷的冷哼一聲,一句話沒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盛家。
景彥之出了門,煩躁的扯開了自己的衣領,朝著一旁的樹樁狠狠的踹了幾腳,這才堪堪緩解了許多,上了車揚長而去。
客廳內,燈光驟亮。
“先生,你怎麼醉成這樣?我去給你煮醒酒湯嗎?”李嬸兒著急的走上前來看著盛譯行醉意醺醺的模樣,低聲詢問道。
盛譯行此刻腦袋是混沌的,他隻覺得耳畔嗡嗡的甚是吵鬨,煩躁的翻了個身,沒有理會李嬸兒的聲音。
顧思楠則推著輪椅上前一手握住男人放在沙發上的手,低低的衝著李嬸兒交代道,“這裡我來吧,你幫我打一盆熱水再拿個毛巾。”
顧思楠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李嬸兒剛想說顧小姐眼睛不方便,讓她早點休息,自己來。
就見著顧思楠臉朝著自己的方向扭了過來,雖然看不清眼眸,但是麵色卻格外的冰冷。
李嬸兒心下一陣咯噔,當下有些無措的看了沙發上的先生一眼,隨後垂下腦袋低低的應了聲,“好的顧小姐,我這就去準備。”
李嬸兒快速地準備了一盆溫水和毛巾,放在了桌子旁。
顧思楠滿意的點了點頭,衝著李嬸兒吩咐道,“這裡我來吧,你去休息吧。”
“這……”李嬸兒有些遲疑,卻也不好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客廳。
顧思楠摸索著,拿起一旁的毛巾在溫水裡麵洗了洗,纖白的手指轉著毛巾把多餘的水分瀝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