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不似你!
男人的神色定定的看著她,臉上麵無表情,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林清漪有些失落,想了會兒後,又呐呐的問,“我是不是溺過水?”
男人給她擦頭發的手頓住了。他看著她,眼神微變。
她正仰臉看著他,雙眸漆黑沒有雜質,如一汪泉水,澄澈見底。
林清霜從前看他的眼睛,是月下的古井,涼涼的,昏暗的,似裝了很多心事,蒙著霧氣,又好似什麼都沒有,隻有涼薄跟譏諧。
她想起來了?
“有過一次……”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道,“有次參加宴會的時候在遊艇上,因為一次意外掉落過,你記起來了?”
“那倒沒有,我隻是有這樣的感覺。”
林清霜看著男人,“意外?”
她怎麼這麼慘,隨便一問都能夠問出來個意外來。
“什麼意外你清楚嗎?”女人眨巴著眼睛很是好奇。
什麼意外?
人為的‘意外’!
不過這些盛譯行並不打算告訴她,“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男人的語氣淡淡,也不再繼續給她擦頭發,隨時就把毛巾扔到一側。
她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情緒比剛才差了,像是說起了什麼讓他不喜跟厭惡的事情,她也跟著噤了聲,不敢再繼續問。
盛譯行掃了她一眼,“行了,你自己去浴室裡衝個澡,然後就睡覺。”
林清霜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擺,巴巴的望著他,用可憐兮兮的嗓音小聲的道,“我…我害怕,你今晚能不能…睡這裡?”
雖然知道這樣說很沒骨氣的樣子,可林清霜經過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心有戚戚。
盛譯行轉頭看著她,笑了,“你倒是很會抓住時機麼。”
林清霜自然聽得出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一急,手指就抓得更用力了甚至被她捏出了禮皺,“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真的,我…我現在還是很害怕,隻是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才沒覺得很恐怖,我晚上肯定會做噩夢的,而且,而且這臥室很大,我不敢一個人待著!”
男人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跟其他的情緒。
她降低音量,小聲的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他眉梢一挑,“你想對我做什麼?”
“占…占你便宜?”女人不經大腦的反問出聲。
眼看著男人的臉色冷黑了下來,她忙擺手,“我保證,我發誓,我不會的,你看床這麼大,我們就分睡兩邊,我睡在最邊上,一定不碰到你。”
林清霜她大著膽子拽著他的衣擺晃了晃,本就輕軟的嗓音不自覺就多了些撒嬌的味道,“求求你了…就今天一晚上,好不好。”
盛譯行看著她白皙嬌美,又楚楚動人的臉,眼眸裡多了層薄淡得幾乎沒有,卻又的確存在的恍惚。
一個人的性情,真的會因為失憶而完全變成另外一種類型麼。
她失憶前,從未有一刻對他露出過這樣類似撒嬌的模樣,不厭惡到恨不得逃離就很不錯了,更彆說像此時這般緊攥著他的衣服讓他留下。
即使在後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清晰過後,林清霜麵對他時,除去恐懼的仍舊恐懼,喜歡的卻已不再喜歡。
林清霜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他肯定是不願意的,於是悶悶的道,“那我能讓心靈過來,跟我一起睡嗎?”
“你是不是忘了現在幾點了?”
男人眯著眼儼然已經是典型不悅的模樣。
林清霜這才意識到,又是折騰又是驚嚇的,此時已經接近淩晨了。
於是她的聲音更小了,“那要不,我偷偷過去她那睡?”
盛譯行見她這樣瑟瑟的模樣,心中頓覺好笑,卻也沒鬆懈臉上的表情。
“看來今天晚上得勉為其難了。”
“啊?”林清霜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不想跟她睡?
見她一臉迷茫,盛譯行也終於失了耐心,目光變得幽暗深邃。
觸及到這樣的目光,林清霜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起身逃走。
她話沒能說話,因為腳落地就被男人重新提了起來,一把扔回到了床上。
林清霜懵了幾秒,爬起來後無限委屈的看著他,“我又怎麼惹你了,你不樂意跟我睡,我保證輕手輕腳的不吵醒心靈還不好嗎?”
男人用毫無起伏的語調道“不好,我懶得跟你解釋。”
她敢怒不敢辯,隻是氣呼呼的道,“你剛才怎麼不直接把我摁在浴缸裡淹死我一了白了?”
盛譯行瞥她一眼,勾唇笑道,“你想被淹死?行,這個容易,我成全你就是了。”
說著就又要去捉她,嚇得林清霜一骨碌爬得老遠要去躲他的手,還不忘尖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跟心靈睡了,不打擾她了,你彆淹我”
“哐當……”一聲,盛譯行眼睜睜的而看著她一頭從那邊栽了下去。
床太大,饒是他反應再快也阻止不了。男人瞳孔劇縮了下,說不出的氣怒湧上了心頭,長腿幾步繞過了床尾走到了那側,卻見她已經慢慢坐了起來,依靠著床邊蜷縮,像隻被拋棄的小狗般低著腦袋,孤零零的,很落寞。
他居高臨下,深眸晦暗如濃墨,翻滾著的,都是難以辨彆的情緒。
剛剛還喧囂吵鬨著,現在卻一下寂靜了下來。
她的氣息,他的眼神。
半響後,他腳轉向門外,“去洗澡,我待會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