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霜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唇動了動,卻終是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豔豔電子書
盛譯行回到了次臥。
冷白的的光線落在各處,卻因過於安靜而顯得格外的冷清,他走到之前坐過的單人沙發前,彎腰拾起上麵那本被他隨手扔下的書。
準確的說,那並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本相冊,厚厚的一本相冊被他捏在手心裡,清冷的眸盯著裡麵的其中一張。
那是一個身穿病服的女人,無助的蜷縮在角落。
相冊右下角備注,林清霜被狂躁症病人嚇到爆哭的第一次。
這本相冊是他搜索顧思楠的房間的時候收出來啦,裡麵清楚的記錄了林清霜自從被丟進精神病院後每一次被施暴恐嚇的記錄。
他也終於能夠清晰的知道,她身上的每一道傷疤背後究竟有哪些殘酷黑暗的故事了。
盛譯行想要了解林清霜的過去,卻不料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男人就那樣僵了有半晌,他重新抬眸,漠然的看向落地窗外,手裡的照片就在他的指間被一撕為幾分,整個過程除去幾分微不可覺的憐惜,隻有滿滿的憤怒與歉疚。
照片被撕成了幾份,然後碎片又被拋回到了沙發裡。
撕毀掉這一張照片,好似把他身體裡的某些東西也撕得一分不留。
盛譯行閉上眼,又如雕塑木樁的立了不知道多久,然後才睜開眼走進了浴室,衣服也未脫下,就擰開花灑,仍有冰涼的水從頭頂落下。
等男人披著浴袍再度從次臥折回到主臥,林清霜也已經洗完淋浴,正抱著枕頭端正的坐在床上,見他推門而入,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已經看不到他離去時的孤寞了。
他神色淡淡,已經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她邀寵般的道,“我剛才讓李嬸兒又拿了床被子過來,雖然外麵天氣熱,但這個冷氣還是需要蓋被子的,我們各用一床就不會碰到一起啦。”
“嗯。”她心思不太複雜,但對於男人情緒的變動還是很敏銳,她已經明顯的察覺到,男人方才出去過後回來,情緒顯然起伏波動很大。
儘管他仍舊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林清霜還是能夠感受得到他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容之下隱藏的難以訴說的情緒。
他又變回了那個假麵示人的盛譯行。
但林清霜還是仰著一張笑臉跟他說話,興致勃勃般的問道,“剛才我進去的時候,你在看的是相冊嗎?”
她當時隻無意中看了一眼,不過是因為書跟相冊的差距很大,所以她即便沒留意也注意到了,便想著找個他可能有興趣的話題聊聊,“好看嗎?我如果在家沒事做的時候,能不能借你的相冊看一看,這樣也好的我多認識認識一些人。”
“你不是怕得要死?還不睡覺?”
那語氣雖然不凶,但很僵硬,一看就是沒有預料到她會問這個又不想回答她的樣子。
林清霜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收了起來,抱著枕頭默默的在床邊上圈了個小小的地盤,一語不發的躺下,纖細的身形蜷縮一團。
燈滅了,臥室裡變成了寂寂的黑暗。
林清霜睜著眼睛。
盛宅彆墅的夜晚,比醫院更安靜。
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黑漆漆的靜,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淵,而底下隻有她一個人。
你知道你自己多惹人厭,外麵有多少人討厭你嗎?。
你以為你奪了彆人的幸福擠進來就真的能夠安枕無憂了嗎?。
就算是所有人都被你騙了,林清霜你還是一樣的讓人惡心。。
如果她就這麼消失了,明天的太陽依然會升起,世界不會有任何的變化,也不會有人為她悲傷,更不會有人想要找尋她的存在。
她覺得心裡空空的,像是有個洞,不斷的漏著風,直到她隱隱約約的感知到,身旁均勻的呼吸聲,這點點的聲音,像是她跟這個世界最後的羈絆。
林清霜悄悄的掀起被子,輕輕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他的身邊但還是不敢靠近他,隻是莫名覺得這低不可覺的呼吸聲,能讓她能免於噩夢。
她也想不通自己在乾什麼,自她失憶醒來之後,就特彆想要忠於自己的內心,開心她就大笑,害怕她就大叫。
肆意的表達,讓她仿佛讓她靈魂深處都到到自如輕鬆的呼吸。
盛譯行睜開了眼睛,但是很快,他又閉上了。
第二天早上,先睜開眼睛醒來的是林清霜,自醒來後她就是睡病房,這是第一晚在盛宅的彆墅裡醒來,睜眼後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想起自己已經出院回家了。
有什麼不對。她眨眨眼,剛一稍微的抬起頭,就正對上男人儼然也是剛剛醒來,還剩有一兩分惺忪睡意的黑眸,四目相對,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意外。
盛譯行的反應到底比她快,立即先發製人的挑眉質問,“林小霜,你昨晚是怎麼說的?找個邊邊角的地方睡著不挨到我,你現在是滾到哪裡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可能睡著了不知不覺就睡過來了”
“現在怎麼不跟我保持距離了?”
“哦哦,額……”林清霜立即爬起來就忙不失迭的往後麵退,結果退了沒兩下,後麵竟然就是空的了,她直接又是一頭往後栽去。
“啊……”這回男人眼疾手快,條件反射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跟著就是一個用力,直接把她扯了回來。
隻不過林清霜雖然沒有摔下去,卻因為男人用力的慣性而直接摔在他的身上。
這個姿勢,就很暖昧了,還有些莫名其妙。
她人趴在他的肩膀上,手搭著他的腰,還直愣愣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男人冷靜的拎到了另一邊。
盛譯行抬眼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次兩次三次,我真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在裝傻了。又或者昨晚那一係列都是借口?你彆不是另有所圖吧?”
她看看他,又瞄了瞄床沿,默默的指出,“我好像並沒有要滾到床下去,你那麼緊張乾什麼?怕我摔倒?”
女人糯糯的出聲,天真無邪的眼神透漏著一閃一閃的純真,說出的話卻羌白的盛譯行連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好不熱鬨。
“得寸進尺!”男人惡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忿忿的衝著她低喃幾句,隨後快速的起身離開了床。
他發現,林清霜總是有本事把他帶進她那個腦回路裡麵。
而且,自己還不自知。
盛譯行不覺在想,若是繼續跟這個蠢女人混在一起,自己怕不是智商也跟著下降,需要另外補交智商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