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第三十四節財會製度
“我知道,他的理論和我不同。”裔凡說,“他的論點就是在工業充分展開,可以隨意調配資源來控製各個部門的產能之前,財政和會計不過是賬房。不過,就算目前的產能也是根據項目需要來預估的,準確及時的預算核算是生產能離不開的。財政又不隻是政府部門的費用投資,更是貨幣調節的一方,貨幣發行回籠離不開財政。”
裔凡說到興頭上,他對貨幣政策的關心程度遠不如他對財稅體製來得熱心。他一直自詡為“總會計師”,而且暗自打著算盤,程棟的這個財政總監是政務官,最多兩屆之後就要下台,到時候自己就是這個職位很有競爭力的人選。
從默默無聞的中層一下進入九長老的位置,這個希望值得裔凡對能夠表現的事情一貫不遺餘力,儘管五道口這個集團沒有形成一個很強有力的團體,但是起碼現在能夠發出足夠大的聲音了。
他興致勃勃的談著自己的一攬子財稅方案,有些東西其實現在已經實施下去了,有的還隻存在在於他的筆記本和數不清的備忘錄上――寫備忘錄製定政策基本上就是裔凡在平時的主要娛樂活動。
“臨高經濟上目前最基本最急迫的問題是什麼?財稅、核算與市場!”他猛拍了一下桌子,“不搞這套現代化的體製,我們還不如乾脆取消所有貨幣,倒退回實物配給和物物交換的經濟結構上去。”
“你要這樣提的話督公肯定讚成,”陳策說,“談你的計劃,少評論了。”
吳迪也說“彆提誰誰誰了,我們就事論事。”說著他不安的瞥了四周一眼。
“好吧,”裔凡說,“很多人隻是把稅務當做聚斂的手段,其實財稅問題很複雜。財稅決定了公共品的投資與消費,決定了公債規模,決定了金融市場的控製力;至於核算,我相信大家都明白一個財政體係,沒有經濟數據是建立不起來的。核算決定了對經濟數據的掌握,決定了投資方向,決定了進出口的規模和明細;市場決定了有沒有這個地點與機構來執行貨幣的發放和回籠,決定了政府對貨幣的控製力繼續細化。”
他這番發言對在座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這是常識。裔凡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鍛煉一下自己到正式的元老院財政金融聽證會上的演講――他打算用這個給元老們留下充分而深刻的印象。為此一個人在文瀾河邊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
“財稅的根是稅。在采用稅製上,除了我們要繼承的農業稅這樣的直接稅之外,新開發的稅種應該儘量沿用舊時空的流轉稅體係。至於兩級稅務體係就不必要繼承了――我們的地盤還很小,在土著稅務人員偏少,素質很低的狀態下,搞兩套機構是不合適的。所以暫時隻有國稅局掌握。地方政府的財政靠上級全額撥款;至於公債麵向全部臨高居民發行,由德隆承銷,需要時也由德隆回購。在目前規模下還不必要立即建立對應的市場機構,但是德隆內部要分清楚,審計要在德隆駐點,防止濫發和過度回購,有必要建立財政部和審計聯合的金融委員會,對於德隆的常規業務和非常規業務作出季度規劃。”
“公債暫時不忙,特彆是我們的轄區不過一個臨高的時候,”吳迪說,“現階段這套東西越簡單越好,不然牽扯精力太多。”
“沒有公債還發屁個貨幣。你的金融怎麼學得?”裔凡本來就對吳迪看不順,這會乾脆直接噴。
“我沒說不能發,但是財政部和德隆之間換換手就完了,彆公開發售了。”吳迪說,“臨高這麼個小地方,搞太多的花活有意思嗎?彆說自由購買了,你就算攤銷又能賣給誰去?”
“臨高靠著我們發家的人不少,讓他們貢獻一點難道不應該?反正他們也在偷偷的向外麵轉移財產。”
“那能有多少,再說人轉移財產還不是因為我們沒有發散出王八之氣來。”吳迪說,“對我們的前景還是缺少足夠的信心。”
“好了,你繼續吧。”陳策說。
“然後就是核算了,是整個經濟金融的基礎,目前臨高雖然有上百的產品線,但是主要還是歸結於以煤鐵有色金屬為原料,內部基建為消費者的重工業,以食品加工、棉布成衣、火柴等為主,以臨高居民為主體逐步加大對外出口的輕工業,以及以衛浴陶瓷、鐘表、化妝品為主,以出口為主要目的,逐步對內推廣的奢侈品工業。
“這三個條產品線裡,第一種是臨高需要對外支付的主要項目,而且以白銀計價不直接產生利潤,第二種原料多半也是進口,但是出口部分的利潤就可以支撐整個工業的繼續發展,而對內以糧食券為計價手段的銷售實際上最終也轉換為白銀計價,第三種是以第一種工業作為支撐的,而且是利潤的主要來源之一。同時,臨高還存在純消費領域的進口糧食、人口。糧食支撐人口的進口,而人口的費用還要加上檢驗檢疫、體力恢複等,那麼這塊需要進行人力資源成本核算,通過細化核算決定人口進口的方向和方式。
“以上的核算隻是成本方麵的一個概論,而費用的核算則需要大量的基礎會計人員,鑒於目前生產比較簡單的情況,可以由財政部下設一個會計核算部門,統一對各單位核算,但分彆編製報表,逐步擴大總賬規模,加速每月合並報表的編製。而同時核算與稅務也是分不開的,不止央企需要核算,財稅、德隆更需要。”
“你說得這套,我打賭元老院的多數人都不懂。”陳策說。
“你這不是廢話嗎,懂這套東西的人都在財金部門了。馬督公不是一天到晚鼓吹‘工程師治國’嗎?我們也算是一種工程師啊。”
陳策忽然意識到這家夥野心勃勃,從他搞那個勞什子契卡就該看出他的野心來。不由得心生警惕。
“所以我看你的統一核算還是不搞為好,這觸動了督公一直堅持的物資計劃調撥體製。”吳迪再次提醒他,“他對這個理念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我知道。”裔凡點頭,“我這是方案不是定稿。就算完全批準我的方案,實行當中也會有各式各樣的問題的,到時候再調整就是。”
“最後就是市場,主要是指金融市場,”裔凡繼續道,“目前臨高民間以及民間和穿越政府之間就存在合股經營的情況。那麼先建立店頭市場,開展政府指導下的股票交易就是一個必須要儘快解決的問題。同樣,紫誠記和德隆以及雷糖對外的合資企業也可以納入到這個市場中來,紫誠記在廣州的點就可以看做是廣州證券所的雛形,但是,股票市場目前隻是金融市場中一個很小的試點,對於臨高的財政和貨幣體係來說,最重要的是儘快建立債券市場,以公債的發行作為,公債可以通過財政一方起到調節貨幣規模的作用,而德隆同時通過信貸規模在銀行端調節貨幣;同時金融市場還必須包括海上、火災保險機構,大海貿是以兩點為基礎的,一是股份製,二是保險製度。對於商品交易,合作社現在就是一個商品交易所的雛形……”
“證劵、商品交易所還有你的保險公司之類暫時先不要扯了,這個和債券市場一樣。經濟規模太小搞這個沒意思。而且現在也沒有足夠的客戶。”陳策打斷了他的進一步高論,“起碼到統一海南占領廣東吧。你現在搞得越宏偉,被槍斃的可能性越大。執委會這乾人不一定喜歡馬督公的理論,但是全信奉‘簡單就是好’的理論。”
“行,行,我簡化簡化就完事。”
“裔主任,你說了半天全是理論上得。到底這個會計和審計體係怎麼搞?”金枝嬌在會議上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發言了,“要照你的說法,我們‘氣卡’等於是審計會計統計一肩挑,怎麼協調和企業會計部門的關係就成問題了。”
“這事我有一個想法,”裔凡說,“會計體係,關注的其實就是央企和參股企業,由於合格會計人員的不足以及單個企業規模較小,我們可以采用整個臨高設立一個賬務中心,處理所有臨高企業的賬務數據,央企內部的所有交易目前可以都做關聯交易處理,隻有進出口才產生現金流,將費用核算部門獨立出來,處理所有企業的費用支出,另外再搞個計劃與預算部,統籌所有臨高廣州雷州三亞的企業預算。”
“這個討論為時過早。”陳策說,“我看你隻要把各家企業的財務製度健全起來就好,數據收集完備,以後怎麼做都可以。”
“行行,對了德隆銀行添置銀行保衛人員的事情,程棟沒什麼意見吧?”陳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