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第七十二節演習
“一會就要進行攻城演習。每次演習總有幾個人受傷的。東門首長就關照衛生員也要入場一起參加。”
“有演習我要看看。”
“您隨我來吧。”謝澍說著將何平帶到了包紮所所在的山包上,又給他取來一個望遠鏡。這不過是個小土丘而已。上麵已經站著不少軍官了。何平見到何鳴也在,拿著望遠鏡正看著什麼。身後站著一群陸軍軍官,何平看到魏愛文、應愈、張柏林等一乾人都在,穿著灰製服,打著綁腿,胸前一個個掛著望遠鏡挎著皮製地圖包,有人手裡還拿著地圖夾子和鉛筆。幾個參謀人員正在折疊桌子上鋪設地圖,忙碌著。
他們身後站著十幾個傳令兵和警衛員,背著短管的米尼步槍或者臨高版的左輪槍。一個個屏息凝神的站著,等候吩咐。
在這典型的十九世紀戰爭場麵中不協調的還有一座電台,幾個女話務員正在用代號呼叫著。
看到何平過來,何鳴對他微微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何平默不作聲的站到一個不礙事的地方,順著他們看得方向看去。
離開山包大約二三公裡多的地方,有一座臨時修築起來的土城。這座土城規模極小,兩座相對城門之間的距離不過不過一百五十米。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城裡也有十字街道,街道兩邊有店鋪住房,十字街道的中央是一座鐘鼓樓。明代城池常見的設防措施一應俱全。外麵環繞以壕溝。壕溝外麵還布設著鹿砦,防禦的很是嚴密。
“這是第三營在工兵連配合下花了三天造起來的,”謝澍說,“城牆外麵沒包磚瓦,大門也是拿樹枝湊合的。”謝澍說。
離開土城大約一公裡多的地方,透過薄霧,何平可以看到已經排列隊伍。看規模大約有一個步兵營的數量。有十二門火炮在炮壘後麵一字排開,炮兵們正在前後奔忙著。
他知道這是要展開攻城的演習了。他從望遠鏡裡看出去,隱隱約約能看到城牆上也有人影在活動,大約是扮演防守的一方的士兵。城池中央的鐘鼓樓上飄揚著一麵旗幟,但是看不清些寫得是什麼。
忽然天空先飛起一支綠色火箭,過了五分鐘又有三支紅色信號火箭升空,布置在前沿的12門火炮一門一門的開火了,白色的濃煙噴從炮口噴射出來,何平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密集的炮火射擊。12磅加農炮和24磅榴彈炮的炮彈的軌跡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白色的煙霧,球形炮彈砸在土城上,泥土和樹乾在空中飛舞。12磅實心彈的威力讓何平感到目瞪口呆,一些炮彈直接打飛了磚石的城垛和女牆。一門作為目標用的假炮被炮彈擊中,直接被打成兩截飛了出去。24磅榴彈清掃著城牆上作為守軍替身的人形靶,城頭上黑煙彌漫,碎片亂飛。
一座城牆上的敵樓,遭到了12磅加農炮的集中射擊,很快土崩瓦解了
空中飛起了一枚紅色的信號火箭,在急促的軍鼓聲中,進攻部隊以連縱隊隊形開始衝擊。在縱隊前麵是排成散兵線的擲彈兵。士兵們跑步向前衝擊,許多人帶著成捆的束柴,也有人抬著輕便雲梯。
炮兵開始延伸射擊,壓製在守城部隊向城門口的增援。榴彈飛過城牆落在城內落在城門口附近的街道和民宅上,瓦礫木料亂飛。
這時候戰鼓齊鳴,震天動地,士兵們大聲的吼叫著“殺”,衝擊的士兵們都上了刺刀,白光閃閃。這時候城牆上也炮聲不絕,硝煙團團飛滾。
擲彈兵們衝到城牆下,向城頭開火,壓製城頭的火力,步兵們一部分迅速用斧子砍開鹿砦,一部分用帶著鉤子的杆子拉開鹿砦,開辟出前進的缺口。當他們破壞鹿砦開辟缺口時,其他人一邊呐喊,一邊不斷地猛烈的向著城頭射擊。城上城下,殺聲震耳,槍炮聲震耳欲聾,硝煙籠罩了一切。一陣風吹來,煙霧稍稍散去,隻見轉眼之間三個連縱隊都打開了缺口,成捆的束柴被投到壕溝裡,雲梯很快架設起來。原本負責壓製射擊的擲彈兵們開始登城,同時不斷的將手榴彈投上城頭。
轉眼之間擲彈兵已經肅清了城頭的“敵人”,一部分步槍兵不斷的登城擴大突破口,一部分人開始攻擊城樓,準備打開城門。守城的“敵人”依仗著城樓居高臨下的優勢施放火器進行激烈抵抗。擲彈兵們一邊射擊一邊投彈,快速的推進到城樓下肅清了守軍。又過片刻,城門大開,吊橋也放了下來,所有在城外壓製射擊的步兵衝了進去。飄揚在鐘鼓樓上一麵官軍旗幟被拔掉了。三支紅色的信號火箭隨之騰空而起,宣告了攻擊作戰的結束。
“真棒!”何平不由得慨歎,他看了下手表,從開第一炮到結束戰鬥,整個過程隻用了34分鐘。不僅火力迅猛,而且士兵們進攻動作的配合極為默契。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部隊。
何鳴身邊的軍官們正在評論著
“一開始應該集中炮火打擊城樓,敵人就不能依靠城樓壓製奪門部隊了。”
“擲彈兵的手榴彈還是少了些。一部分人攻到城樓那邊就沒了。”
“火炮應該伴隨步兵。我們有輕便的12磅山地榴彈炮完全可以隨衝擊縱隊前進。如果敵人在城門口附近集結了大批預備隊,我們一打開城門,敵人反衝擊,很可能把攻城部隊擠出去。”
“有榴彈炮壓製射擊,敵人不可能在城牆後麵集結兵力。”
“如果我們有騎兵的話,就可以在敵人射程之外等候城門打開再衝鋒,用不著冒著炮火到城門口附近集結了。”
……
何鳴沒有發表看法,他等大家的評論告一段落之後才說“三營打得不錯。各部分配合得很默契。”他又問“擲彈兵是誰指揮的?”
“三營擲彈兵連1排排長黃安德。”
“第一次指揮全營的擲彈兵就能做到這樣很不錯。”他說,“突擊城門被阻的時候處置非常果斷。”
“這個黃安德好像是明軍出身吧。”
“是的,”魏愛文趕快說,“他是山東的營兵出身,還是黃熊的同族。兩人是沒出五服的堂兄弟。”
“黃熊,”何鳴很快想了這個人,此人是最早的陸軍人員,又是明軍軍官出身,所以他有點印象。“這個人很武勇,好像是第一批提少尉的。現在在哪裡?”
“在甲子煤礦帶護礦排。”
何鳴點點頭。他想起除了臨高之外還有幾處外派據點的安全問題。
甲子煤礦的安全一時半會還不會有問題。那裡有有護礦排還有受過軍訓的幾百礦工,地方又偏僻。
至於雷州的糖廠雖然戰力要弱些,好歹也有幾百工人――雷州那地方天高皇帝遠,官府的統治力不強,糖廠的力量足夠自保了。萬一有什麼不測,徐聞在臨高對麵,救援起來很方便,甚至不用出動陸軍,光海軍增援就夠了。
不過僅僅發出訓令要他們“注意防範”是不夠的,戰後檢討會的時候肯定會被人挑刺。最少一個“對元老安危漠視”的帽子是肯定要扣上來得。
眾人不知道他在想這些,還以為他要見黃安德,沒想到他隻說
“這次演習大家還有什麼看法?”
潘達說“炮火的威力很強,我的突擊工兵根本沒派上用處。”作戰計劃中,一旦奪取城門的行動不順利,就由潘達的工兵投送炸藥爆破城門。
“這座城池規模不大,要是打大城市就用得上你的突擊工兵了。”何鳴說,“畢竟是演戲。隻能部分檢驗戰鬥力。要打大城市的話,我們的這點火力根本不夠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