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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三年,
寧希濂入大理寺,拜司直,掌出使受理州府疑案。
聞錦城吳縣發生瓊花案,由上官指派寧希濂和沈世襄二人前往督辦。兩人帶著幾個大理寺的捕快,剛和上司同僚告彆完,就看見了停在城門處雖外觀低調但徽記卻格外熟悉的車架。
車門前的簾子被挑起,露出一張令寧希濂和沈世襄頭疼的熟悉的麵孔。
“公公子怎麼在這兒”
考慮到對方男裝打扮,寧希濂聰明地改口道。
錦榮微微一笑,“真是緣分所至,聽聞兩位好友要前往蜀地,正好順路,不如同行。”
緣分個毛線,一看就知道在這等他們了。
寧希濂和沈世襄互相看了一眼,心有靈犀地頭疼了起來。他們不怕帶錦榮一起去,但怕那位護犢子護得厲害的太後娘娘。
要知道因為錦榮常與他們來往的緣故,那位太後娘娘就把他們召到了未央宮,不僅讓他們戰戰兢兢地喝了兩三個時辰的茶水,還把他們的祖宗八代從出生到現在的事都翻了個遍。
最後還是錦榮淡定地過來把他們領走的。
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反正要是讓太後知道,他們拐帶了公主離京。寧希濂和沈世襄下意識同時摸了摸脖子。
誰叫新帝登基時,太後和新帝殺了那麼多人,血腥上位,不得不令人心有餘悸。
然而有件事情叫做好的不靈,壞的靈。
寧希濂鬥膽出言道,“太後和陛下可知道”
錦榮傲然道,“我要去哪,是我的自由,誰人能管。”
“不過”錦榮話鋒一轉,眉眼瞬間笑的彎彎,看得讓人不禁炫目神迷,“作為孝順的兒臣,怎麼會不和母後,皇兄打聲招呼呢”
“所以,好友放心吧,我已經留信說我要和你們去錦城了。”
寧希濂和沈世襄“”好想把公主好友這頂帽子拽下來丟掉啊。
無奈很可能背上拐帶公主罪名的二人在錦榮的催促下踏上了離京的路。
有了位身份為公主的人物加入,寧希濂等人的旅途單是待遇就上了好幾個層次,先前原定的雖是大理寺公費出行,但大理寺也不是油水多的衙門,但錦榮一來,就直接變成了公主府出錢。
想想公主府那數個大庫房滿滿的財寶珍玩,還有富庶的封邑產出,寧希濂和沈世襄也就乖乖閉嘴了。
他倆也不傻,看得出錦榮的目的,況且錦榮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出去玩。
依著太後娘娘護犢子的習慣,還有一個愛護妹妹的皇帝陛下,身為榮寧長公主的錦榮要說想離開京城,還不得弄的聲勢浩蕩,那遊玩都快變成南巡了。
這回,也就拉寧希濂當擋箭牌了。
錦榮也不怕母後和皇兄誤會,先不說寧希濂的桃花已經死絕了,就是誤會了也免得母後和皇兄總向她推薦前東宮俊彥,世家公侯之子。
她已經膩了那些無趣的宴會。
找寧希濂卻沒找知道黑曆史更多的沈世襄,單單是在京城兩年就混出了五柳公子名聲,五柳,京城最出名的幾所風雅以及風流風月場所。
為此,沈世襄時不時還期期艾艾說那幾座樓裡的某些佳肴不負盛名。
錦榮隻說了一句,“那南風館,你可品嘗過”
說實話,她真的是隨口好奇問的。
在拿寧希濂當擋箭牌,逍遙自在地做公主的同時,錦榮也不介意偶爾讓寧希濂他們拿自己當幌子,比如查案時,榮寧長公主的名頭還是可以仗勢欺人,行事方便一下的。
雖然沒沾實權,但榮寧長公主卻是眾人皆知不能得罪的人物。
沒聽說過某次宴會,長公主嫌無趣一聲招呼不打就離席,某位公侯家的小姐暗地裡說了句不好聽的話,似在指責長公主出身民間,缺少禮教。
第二日,那位公侯小姐的祖母和母親就被傳召未央宮被太後身邊的嬤嬤以無女德,教女無方之由狠狠罰跪並訓斥了兩個時辰。
原本屬意那位公侯幾個兒子的升遷也再沒有過風聲。
而那位小姐在府中從此立足艱難,侯府甚至不敢讓她嫁得太好,礙了太後的眼。
太後是什麼樣的人,從皇後到太後之尊,曆經楊賊之亂二十年,曾經那位本朝唯一金枝玉葉,華鳳公主得罪了她又是何下場。
幽禁宮中兩年,最後於送往海國和親路上暴斃,新帝還借由此事和海國那邊打了一仗,得到更多土地和進貢,而那位犧牲的華鳳公主卻隻是在途中草草葬下,未上諡號,未入皇陵。
前往錦城的路上,寧希濂還是忍不住擔心起錦榮的安全,更多是擔心自己英年早逝,所以不得不虛偽道,“公子千金之軀,要是微服出行,要是遇到了不長眼的,冒犯了公主怎麼辦還有我等查案,若當地官員問起公子的身份”
寧希濂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詞在肚子裡,卻被錦榮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