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貌似成功軟飯硬吃的卿雲,老村長也有些說不出話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雲娃子你先收拾收拾,招呼好客人,晚上你來我家一趟。”
說罷便和劉耀南、張誌強打了個招呼,又衝著秦縵縵點了點頭,便拄著拐杖往外走去。
卿雲和秦縵縵將他送到門口,轉過身來,卿雲剛想解釋什麼的時候,卻發現秦縵縵卻是一臉的笑意。
他笑了笑,知道她懂了,便沒說什麼,趕緊招呼著眾人住下。
望著開始忙活起來的卿雲,秦縵縵又瞅了瞅遠處老村長的背影,笑得更甜了。
她明白,老村長臨走前,和張誌強他們熱情的打招呼,而對自己隻是點頭,這不是看輕她。
相反,這是把她當做侄孫媳婦看待,長幼有序。
不過……
雲娃子?
這個稱呼,讓秦縵縵又差點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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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的說,比狗蛋什麼的好聽多了。
嗯,既然是雲娃子家的媳婦兒,就得有點當家媳婦兒的模樣。
秦縵縵興衝衝的跑進廚房去忙活。
這個舉動,將院子裡所有人都驚得嚇掉了下巴。
卿雲慌忙將她拽了出來,讓她去收拾屋子。
開什麼玩笑,回家第一天就集體中毒,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就他村裡的這交通狀況,真要是集體中毒了,能不能活下來,純屬得賭命。
青竹蛇幾口……最毒婦人心嘛。
秦縵縵的廚藝,在眾人眼裡,可比竹葉青毒多了。
特彆是那幾個保鏢,作為秦縵縵的安保小組,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雲朵’食物中毒的模樣。
農家飯,講究的是快火猛炒,燒柴的火力很是迅猛,稍不注意就會炒糊。
村裡水電都是通的,唯獨沒通的是天然氣。
這也是一個比較諷刺的事情,卿雲知道,前世哪怕是2023年,這裡依然是不通氣的。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下麵很淺的地方就是油氣田,誰敢通氣……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個村裡的烈士、功臣太多,國家說什麼也會把這個村給遷走。
此時院子裡的人,除了秦縵縵,絕大部分都是農家子弟,個個對農活什麼的都熟稔的很。
眾人幫襯下,一頓晚餐很快便出了鍋。
飯後,秦縵縵忙著收拾屋子,幾個保鏢也不用搭帳篷啥的,這裡的房間夠多的。
修繕的時候,秦天川便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特意讓張誌強在新舊屋子兩邊修了耳房,方便他們居住。
卿雲打了個招呼便去了老村長家,秦縵縵也知道可能是宗祠什麼老爺們兒的事,便沒強要著跟著。
她表示,卿秦氏,很守規矩的。
到老村長家的路,不遠也不近。
農村裡,宅基地其實說小也不小,隔幾戶人家的距離,走過去也是好幾百米了。
夏天的傍晚,都愛出門乘涼,沿途鄉裡鄉親的打著招呼也是費了不少時間。
好在,村裡的狗,大多都認識他,紛紛夾著屁股溜回了家。
少數幾隻小狗見著陌生人吠叫了兩聲,也被主人給攆走。
卿雲推開老村長家的門時,被嚇了一跳。
打過一圈招呼後,他便驚訝的問著,“德叔、廣全叔、柴伯伯……你們怎麼都在?”
堂屋前壩子裡,坐著好幾個人,全是村裡中生代裡的有頭有臉的人。
他們能坐在這裡和老村長喝茶,這件事卿雲一點都不驚訝。
畢竟,這幾個在外麵,算是領著村子裡年輕人外出打工的小頭頭。
東西南北中,發財到粵東。
世紀初的西蜀農民,身上有點子力氣的,都去了那邊打工。
平時村子裡,隻剩下老弱病殘。
他們幾個相當於是帶著大家發財,在農村裡,這樣的人,很能說上話。
所以,讓卿雲驚訝的是,又不是過年,這幾個‘大忙人’為啥在村裡?
‘德叔’卿德,和卿雲的關係最好,算起來也算卿雲的堂叔一輩,苦笑著開了口,
“那邊鬨瘟病,廠子、工地全部都停了,又說是農民工帶過去的,所以把我們全部都攆了回來。”
卿雲聞言也隻能搖搖頭。
啥事都扯得上是農民工的鍋。
說白了就是外向型經濟,在瘟病麵前停擺了,工廠沒法開工,隻能裁員唄。
卿廣全散給他一支煙,“幸好,伱們家蓋房子,不然我們這兩個月啥收入都沒有。”
柴伯也點了點頭,“雲娃子,那戶人家挺好的,工錢給的足,飯菜也很良心,你……撿著大便宜了。”
老村長磕了磕煙鬥,“不說這些。”
說罷,沒好氣的瞪了卿雲一眼。
卿雲也不敢開腔說什麼,隻是傻笑。
老村長見他裝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也不想提去年那個拿了老祖玉鐲的女娃子了。
算了,年輕人的事。
卿德拍了拍卿雲的肩膀,挑著眉頭樂滋滋的問道,“狀元?”
見話頭被岔走,卿雲感激的趕緊點點頭,“嗯,拿到分了……”
說罷,他便開始講了起來。
其他幾個叔伯稀奇的問東問西。
畢竟,狀元。
不過都沒有去打聽什麼高額獎勵。
他們在外麵是見過世麵的,知道雲娃子家那媳婦兒的分量。
雖沒有太清晰的認識,但看彆人闊綽的出手,和老村長說的保鏢數量也知道,這排場比他們打工所在廠的老板排場還大。
跟港片裡的大富豪差不多了。
老村長吧嗒吧嗒的抽著煙,待到卿雲說的口乾舌燥抓起茶杯自己倒水時,才發了聲,
“鎮上說,要給你立牌坊,我尋思著問問你,你自己心裡是個什麼章程?”
幾個叔伯對視了一眼,卿廣全一拍大腿,興奮的說道,
“立啊!這種百年都遇不上的好事!讓周圍幾個村的都來看看,文曲星落在我們村了。”
卿德也咧著嘴笑著,“去年李家村的就考起一個大專,那鞭炮放得,恨不得十裡八鄉全部都聽得見!
這次雲娃子還是全國狀元,一定要熱鬨熱鬨!”
卿雲想了想,開口說道,“熱鬨是應該的,我打算就在村裡擺一天的流水席。
大家樂嗬樂嗬,我也感謝感謝這麼多年父老鄉親對我的幫助。”
說罷,他望著老村長,“七……七叔公,這牌坊,得立。”
老村長愣了一下,嘶了一聲,“雲娃子,是不是你老丈人家逼你立的?”
他是從小看著卿雲長大的,卿雲的爺爺是他遠房堂兄,這家人什麼脾氣他太清楚不過了。
發達時必定低調。
所以鎮長問他時,他還不敢提前答應下來。
卿雲此刻的表態,和過往記憶裡那個謙遜的少年完全不同。
卿雲搖了搖頭,而後望著老村長誠懇的說道,“正好今天德叔他們也在,七叔公,我有個想法……”
等他說完,壩子裡一片寂靜,周圍隻剩下老村長吧嗒吧嗒煙鬥的聲音。
半響,卿德摸出了煙,散了一圈,“雲娃子,這幾年那些外鄉人可沒少打檸檬的主意。
國家也給了政策,但有一個算一個的最後都灰溜溜的走了,你可知道原因?”
卿雲點了點頭,“我知道。”
說罷,他又笑了起來,“可那是外鄉人,我是本地人,我不會坑鄉親的。”
廣全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的問著他,“那你賺什麼?”
柴伯也跟著笑了起來,“本質上是我們這裡的人,腦子裡認為,‘我在鄉裡、鎮上賣一塊八一斤,你收購價才一塊甚至八毛’。”
說罷他也搖搖頭,“雲娃子,運輸成本太高了,損耗太大,你要是按照鄉親理想中的價格來收購,你虧的褲兒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