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穀家妹子,就是當初帶著我在那個山洞裡換衣服的那個。
這會小心翼翼的將吃食放在我們旁邊,雙眼沉靜的看著我,眼裡有小心,還有著微微的忐忑。
巴山穀家的人,都有一雙好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亮。
全部和孩子的眼睛一樣,能一眼就能讓人看到她們的情緒。
這會她眼巴巴的看著我,似乎隻要我拒絕,她眼睛就要落下來一樣。
像極了阿寶被我製止做什麼,或是被我罵後的樣子,強忍著眼淚。
我明明該憤恨穀家人的,可對上那樣的眼睛,莫名的有些心軟。
可這種事情,並不是我做得到的。
我從小到大,連班乾部都沒有當過,當著人多說話,都有些腿抖。
當個家主,那是迫於無奈,本想著大場麵上,還有穀逢春和穀見明撐著。
可現在,巴山穀家這些人,突然沒了領頭的,不可能都眼巴巴的看著我吧?
我轉眼看了看於心鶴,她是操蛇於家的少主,這種領導方麵的才能,肯定比我強。
於心鶴也隻是苦笑,朝那穀家妹子道“你先讓大家休整一天,明天早上,何悅在洗物池外,召見所有穀家人,如何?”
穀家妹子眼帶喜色,朝我恭敬的行了禮,歡喜的跑了出去。
墨修沉歎了口氣,趴在池邊,將那些吃食一個個的挑撿著看。
他沒說話,可明顯也已經生氣了。
何壽卻樂嗬嗬的道“師妹啊,我記得你還欠何辜二十萬塊錢對吧?等你完全接管了巴山穀家,記得把這個帳還了。如果有多餘的錢的話?”
何壽越說越嗨“嗬嗬,能不能借點給我們問天宗,怎麼也讓阿問把青折娶回來啊。”
巴山穀家有沒有錢,我真不關心。
就算再有錢,養活這麼多人,也不容易啊。
我轉眼看著於心鶴“穀家就沒有其他領頭人了嗎?”
於心鶴朝我搖了搖頭,卷好外袍也跳了進來,泡在一邊道“穀家自稱以巫神血脈傳承,家主皆是巫神一脈。”
“可你也看到了,巫神血脈流傳下來的,怕多有些不好。這真假暫且不論,以前管事的三個人卻是真的都死了。”
“你自己心理也清楚,神治的時候,民眾是沒有個人思想的,隻要跟著神的指引做就可以了。穀遇時在穀家,甚至巴山,雖沒有晉封巫神,可也相當於巫神。”
“這巴山所有人都由她領導,所以並沒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她培養的接班人,原本就是穀逢春,就算穀逢春死了,也還有穀見明。現在……”於心鶴朝我聳了聳肩膀,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我一聽到這些,就感覺頭痛,這些人跟我語言不太相通,三觀更不相符,我怎麼帶嗎?
我也不想留在巴山啊?
抿了抿嘴道“如果我跑了會怎麼樣?”
“就算你能跑,那他們要不就是把你找回來,要不就是苟延殘喘的活著,然後一直想著神拋棄了他們,走向滅亡。”於心鶴這會說起來,也有些明白了。
朝我苦笑道“所以你不能不管她們。”
“要不再選一個巫神出來?”我瞥了一邊的墨修。
當初他不是吮了我的血,然後畫了道符,就將破了那道避水符嗎?
現在巴山認定我是巫神,也還不是因為我一道避水符,作用於整個巴山?
如果彆人也可以呢?
我扯了扯墨修“蛇君認為怎麼樣?”
“選個神出來,不能解決他們的根本問題。”墨修倒正色的看著我,沉聲道“我倒是有個更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我立馬坐直了。
看著墨修道“請蛇君賜教。”
“重新選一個巫神,那就隻能按這個延續下去,他們依舊處於神治的思想中。”墨修目光閃了閃。
轉眼看了看於心鶴,然後看著從洗物池流淌下來的水“可如果人人皆神呢?”
“蛇君什麼意思?”於心鶴似乎愣住了,喃喃的道“怎麼可能人人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