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棺!
錢中書聽我問及這些消息來源,居然又笑了笑“有些問題要自己去思考啊。下一個病人吧!”
他這轉場很快,帶著我和墨修直接往下一個病房走。
或許知道言多必失,抑或是時間不太多了,錢中書沒有再提問,隻是拿著病曆本,將那些病人的情況跟我說了。
他雖是心胸科的主任醫生,可值夜班,整個住院部的病人都巡視了一遍。
可怪的是,每個病人好像都認識他。
有的拉著他,還嘟嘟囔囔的說半天。
一個尿毒症全身都腫得好像發亮,旁邊擺著滲透儀的老太太還拉著他,看著我和墨修“又帶新學生啦?這兩個學醫啊?浪費了!那男娃娃長得這麼好,去當明星啊主播什麼的,不比當醫生掙得多啊。”
那老太太還看著墨修,朝他招了招手“伢子啊,彆當醫生,難熬呢。”
“王姨,你這可不好。”錢中書有些失笑的朝那老太太笑,然後交待了幾句“我先查房。”
那老太太也不怕他,嗬嗬的笑,看著墨修道“哎,不知道長得這麼好的伢子難熬幾年。”
錢中書目光頓了頓,隻是笑著拿著病曆朝外走。
等到了外麵,才朝我們道“她腎炎很多年了,以前一個月透析一次,現在,嗬!所以她也不想再轉院了,就在這等著吧。”
等什麼,我們心裡都清楚,不過就是等到死的那一刻罷了。
錢中書臉上閃過唏噓“王姨才是真的醫學世家,她娘家和婆家大部分都是醫生,丈夫活著的時候是神外權威。”
錢中書抿嘴看了看我“神外一場手術時間很長的,他有一個月每天排著手術,然後一天淩晨剛從手術室下來,就在手術室門口……”
他眼睛看了看王姨的病房門“猝死了。”
不過他也沒喘氣,複又笑道“她兒子也是神外的,可前幾年出了點事……”
我心不由的提了起來,聽著門裡那王姨還和同房的病人說著什麼。
“就轉行了。”錢中書呼了口氣,帶著我們繼續走著“王姨的兒子發動了很多關係,也沒治好王姨的腎病,現在幾乎不來醫院了。不知道是不想來,還是不敢來!”
這會清潔阿姨已經開始搞衛生了,住院部就熱鬨了起來。
錢中書也加快了速度,留在這醫院的病人要不就是不肯走的,要不就是走不了的。
有習慣性流產,隻能臥床在醫院保胎的孕婦;臥床太久了,手僵腳腫,痛苦不堪,也不能動,隻能不停的揉捏活血。
錢中書還朝我笑“這臥床還是好的,夏天才難受,我都見過一個想生個兒子的,大熱天在醫院躺著,丈夫要上班,婆婆合不來。她自己又不敢亂動,生怕流產,躺了兩個月,後背都長褥瘡了。”
也有壯年摔斷了腰,高位截癱的躺在醫院的,隻有一個老人家在照料著。
據說是工地上從事高危職業的,因為工資高很多。老婆要在老家照料兩個讀書的孩子,所以來陪床的是老人。
還有糖尿病晚期,雙眼已經幾乎看不見,足部已經壞疽、腐爛的老人家。
沒有子女不管、隻敢就近醫院住著,拉著錢中書的手不停的說謝,可說著說著又哭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但在錢中書問吃藥時,卻又很配合的將藥吃下去。
一通轉下來,錢中書越來越急,每換出一個病房就會看一下手表。
每個病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每個陪床的家屬要照料他們,看著至親承受著這些痛苦,也是煎熬。
墨修從頭到尾都緊握著我的手,安撫著我。
我看著這些痛苦不堪的病人,說不動容是假的。
錢中書終究趕在交班前,將所有病人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