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時候一個人走夜路是愜意的,落寞的時候一個人走夜路是孤獨的,李子冀並沒有生出好或壞的情緒,他隻是望著前方遙遠處的上京城燈火輪廓,心裡想著即將要做的事情。
從磨鐵城被坑殺一事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現在就是九月十九,陳逸之早已經帶著武生和楊天兩個人抵達了上京,這幾天都在和慶蒼官員以及慶蒼國君不停地扯皮。
這件事不小,如果聖朝鐵了心要追究到底的話,慶蒼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隻不過將目光放到整個世界上,現如今所需要麵臨的天下大勢,聖朝並沒有精力或者說心思真的對慶蒼發兵。
顯然慶蒼朝堂上下也深知這一點,所以雖然忐忑惶恐,但還沒到對陳逸之所有的要求都有求必應的那種程度。
而陳逸之也時刻牢記著李子冀要他吸引注意力的囑咐,這幾天但凡朝會上提起賠償的事情他都直接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慶蒼割十二城,氣的朝堂諸官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實在理虧和國力不如人,他們都想直接將陳逸之扔進鍋裡烹死。
今天沒有朝會,隻是準備了晚宴,希望大家能夠吃吃喝喝快樂溝通,慶蒼禮部還私下裡給陳逸之送了不少東西,希望能夠稍稍在這件事上鬆鬆口,陳逸之沒答應也沒拒絕,禮物招收,晚宴照常參加。
一頓飯賓主儘歡,大家都在暢談風月,大笑之聲此起彼伏,酒香味道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散過。
“陳大夫,不知對今晚這酒宴可還滿意?”
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禮部尚書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後拿起酒杯給陳逸之倒了一杯,笑眯眯問道。
陳逸之眯眼看著前方正在跳舞助興的十幾位婀娜美女,一雙眼睛似乎都陷進去拔不出來,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問話,直接就是不停點頭,口中還在嘟囔著“好酒,好酒啊。”
禮部尚書嗬嗬一笑“之前你父親來慶蒼的時候,我就時常聽他提起你,這幾天所見下來,實在是名不虛傳。”
似乎是聽到提起了自己父親,陳逸之這才將目光從那些舞姬身上移開“我也是時常聽父親提起劉尚書,若非是慶蒼國力孱弱牽連了大人,以大人的才能完全足以勝任聖朝六部之位,父親每每提起此事都是扼腕長歎,為大人感到不公啊。”
酒宴雖到尾聲,但畢竟還沒散,除了慶蒼國君不在這裡之外,朝堂百官基本上都沒有離去,在喝酒的同時也豎起耳朵聽著這邊的交談。
當聽見陳逸之的話之後不少人都在心裡暗罵一句小狐狸,看上去好像是被酒色迷的找不到東南西北,可隻要一開口就能讓你氣的罵人。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陳逸之的態度格外強硬,完全超出了百官的意料,甚至有時候他們都在思考會不會是自己等人推測錯了,聖朝並非沒有精力投入進來,實際上反而是摩拳擦掌打算趁這個機會滅了慶蒼?
但不可能啊,且不談天下大勢複雜多變,單單就是從戰略意義上去看也不值得。
慶蒼在比不在對聖朝無疑更加有利,畢竟倘若聖朝覆滅了慶蒼,將之收納於國境,那麼就需要同時麵對北海和妖國,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禮部尚書也是在心裡罵了一句,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慶蒼雖小,卻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隻能說承蒙聖朝厚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