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此方世界到底是如何存在的,以及妖皇口中萬古之前十方世界的戰爭又是如何結束的,始終都沒有一個最準確詳細的過程呈現,即便是之前妖皇提及我等全都是所謂仙界後人的說法也僅僅隻是隻言片語。
一個獨立於十方世界之外的世界是如何誕生的?
李子冀實難想像要如何做到,類似於三千院內部的洞天世界,固然看上去同樣玄妙,但卻需要陣材以及從外界吸納天地靈氣滋養才能完美運行,除此之外還能如何?
九方世界已經消失,他在消失的最後一瞬間多看了一眼,畢竟如果按照妖皇所言,這破滅的九方世界裡其中之一就是他們先祖原本所生活的地方。
許多地方流淌著光暈,四周變得空曠一片,什麼都沒有,卻又好像什麼都在積蓄,李子冀不知道這種矛盾的感覺是如何產生的,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周遭確實在進行著某種玄妙的變化。
奇物手環不再開口,就像之前說的,它更希望李子冀能夠在這起源之地親自去看,親自去觀察。
開滿四周的光暈像是某種花朵,在盛開到圓滿之時同時炸開,起源之地忽然變得很亮,讓李子冀不得不在雙眼之前蒙上一層神輝才能夠看得清楚。
距離他最近的那巨物星辰釋放出了像是太陽一樣的亮光,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不過是須臾功夫,好似整個宇宙所有星辰全都亮起了光,讓李子冀即便使用神輝覆蓋雙眼也無法適應這種強光,不得不眯了起來。
這些光在飄蕩,在彙聚,最終在李子冀的注視下變成了一張巨大的棋盤,懸浮於宇宙之間。
不僅如此,在棋盤兩側各有一人,手提棋子專注對弈。
兩道人影雖然全都是由星光凝聚而成,卻顯得那般清晰,栩栩如生,就連一根汗毛,一根發絲都能夠看的極為清楚。
左側男人一身青衫,身上氣息淩厲,那張臉很好看,甚至好看到了趨近完美的程度,此刻正微蹙著眉,低頭看著棋盤。
右側則是一個小胖娃娃,身上穿著紅色肚兜,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人,身上散發著天真單純的氣息,隻是皺起的眉頭比左側男人還要深,像是陷入到了困局,回天乏術。
二人之間,一張棋盤就靜靜放在那裡,棋子羅列分布。
隻是一眼,李子冀就已經入神,那兩道身影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樣吸引著他的目光無法抽離挪開,那是什麼人?
他還想繼續看下去,隻是那兩道身影似乎隻是單純的一幅畫麵,讓人無法繼續往下看。
一點點星光從那張巨大的棋盤上漏了下來,就這麼筆直垂落在李子冀的身前,形成了又一張棋盤,兩罐由星光凝結成的二色棋子分居兩側。
這是打算...讓自己也下一盤棋?
隻是,和誰下?
“看來想要繼續看下去,還需要下完這盤棋才行。”
就在李子冀思考之時,一道聲音忽然從另一個方向響起,然後便看到在漆黑宇宙之間,君上的身影自星光裡溢了出來,朝著李子冀緩步走來。
“君上...”
李子冀眯眼看著他。
君上望著他,淡聲道:“既然你能走到這裡,為何認為我不能?”
北海之主血脈得天獨厚,這個世上對他們來說算的上是秘密的秘密實在太少太少,何況根據奇物手環的說法,北海之主也曾進入過這裡。
李子冀問道:“你不怕死?”
他們兩個之間的恩怨可不小。
君上語氣淡漠:“李子冀,你難道隻會說些廢話嗎?”
這起源之地玄妙難測,一旦交起手來會引發什麼後果誰也不清楚,就算是再如何愚蠢的人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所以這樣的廢話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
李子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轉而問道:“北海之主也曾走進過這裡,既如此,你又何必來?”
君上抬頭看著那張棋盤和兩道神秘身影:“結果或許相似,過程卻截然不同,我父親和聖皇看見的結果是一樣的,可經曆的過程卻有所不同,就比如這張棋盤,我父親來時,就未曾見過,所以有些事情哪怕知曉結果,也要親眼看看過程才行。”
這個過程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結束,李子冀道:“如果要繼續看下去,我們應該先下一盤棋。”
那張棋盤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他們眼前,不管有沒有用處,先對弈一局總是必須要做的。
君上也沒有反對,的確,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
兩個人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各自邁步坐到棋盤兩側。
君上問道:“猜先?”
李子冀臉上沒什麼表情:“讓先。”
君上輕輕皺眉,隨即拈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上。
君上也會下棋,如他這樣籌謀天下,擅長布局的人下棋的技藝總不會太差,甚至可以說比天下九成的人都要出色,隻不過今天坐在他麵前的是李子冀。
那這一盤棋的結果如何,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能夠隱隱有所預見。
開始二十步,雖是在各自布局,實際上李子冀的開局已經占據了上風,並且這樣的上風會一直持續下去,中途掉進陷阱或是自己失誤的可能性太小。
“你覺得下這盤棋是為了什麼?”
李子冀輕聲開口,意有所指。
兩個人的目光都在盯著棋盤上,君上反問道:“你想說什麼?”
李子冀淡淡道:“世上所有可以被稱之為較量的事情最終都會分成一個結果來,要麼勝,要麼負,就像最簡單的競爭,勝者繼續留下,而敗者淘汰離開。”
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唯有勝利的人才有資格更進到下一步。
李子冀再次落下一枚棋子,棋盤上看上去雖穩紮穩打,可若是仔細看去,棋子分布間隱隱有連橫之勢,已經鋒芒畢露:“君上,你覺得這盤棋,我們誰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