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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到底還是顧大局的,當彭城的陳登喚他來彭城的時候,他還是帶著騎兵先行回到了彭城,而後續部隊就在路上,很快也能抵達。
他這次來,就是和陳登商量殲滅泰山軍的先鋒部隊的。
這一次南下的先頭部隊,就是馬超和李虎的兩部,人數在萬人上下,其中騎兵力量在千人左右,與他們徐、楊兩邊差不多。
對於馬超和李虎二人,陳登和孫堅也是有了解的。
其中李虎號為張賊之老兄弟,為巨寇,素為那張賊信任。
而那馬超是個小年輕,但卻已是泰山賊之悍將,能征慣戰,這從此人可以如此迅速突破徐州軍的兩條防線就能看出。
但恰恰是這一次馬超的疾行如火讓陳登二人看出了他的虛實。
就是此將雖勇武敢戰,長於騎戰,卻缺乏韜略。而且因為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一軍主將的位置,其性格必然驕狂剛愎。
這一次輕兵冒進,未嘗不是此人有獨占全功的心思在裡麵。
這樣的行為,焉能不讓那李虎忌恨?
陳登和孫堅都是從下麵起來的,都走過這一套,友軍有難,我軍不動如山,那泰山軍如何能避免得了?
所以陳、孫二人判斷,一旦他們在十五裡亭迎擊馬超部,那李虎必不會來救。
就這樣,陳、孫二人洞悉著泰山軍先頭部隊的嫌隙,就要布置這樣一層羅網,就要將馬超這頭錦虎給套死。
所以從昨天,兩人就布置好了參戰部隊,徐、揚兩家一共出動兩萬人,從左右兩個方向前入十五裡亭。
這會,陳、孫二人就在接收前線軍報,準備做下一階段部屬。
然後堂內一下子就黑了,整個軍府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下意識的,陳登心裡一咯噔,當即下令: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與我一起禱告蒼天。“
說完,他就拉著孫堅一起伏在了地上。
見孫堅還在發懵,陳登小聲告訴他:
“日食來了,要安人心。”
孫堅不讀史,所以缺乏這種認識,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也隨陳登一起跪在地上,祈禱。
很快,日食過去了,天光陡然亮了起來。
在場所有漢吏都歡呼,他們以為是自己的禱告驅逐了黑暗。
但卻不知,就在他們歡呼的時候,外頭奔來一大將,直接帶來了噩耗:
“城內軍民皆嘯亂了,都發瘋了。”
聽到這話,陳登像是被雷打了一樣,一動不動。
陳登隻覺得胸膛裡一口氣堵住了,他要大喊卻始終喊不出聲,終於他努力吐氣,通了。
而在孫堅等人眼裡,陳登是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而孫堅細心,甚至在血裡看到了類似蟲子一樣的東西。
所有人都驚駭了,隻有陳登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大聲下令:
“四門緊閉,不準一人出城!”
隨後他就下達了殘酷的鎮壓軍令:
“有亂軍、亂民敢突城者,殺無赦!”
……
同樣的日食也出現在了泰山軍那邊。
當張衝帶著五萬大軍抵達沛縣的時候,遮天蔽日的旗幟簡直將這裡變成了黃色的海洋。
當時張衝正在看李虎送過來的軍報,在看到李虎已經南下支援冒進的馬超,張衝還在想著,忽然天就黑了下來。
張衝這會就站在巨大的車輦上,邊上的世子張承因為從來沒見識過,直接就驚呼了出來。
但黑暗中,張衝隻是說了句:
“不過是天象而已,有何驚的。”
父親的話一下子就讓張承將後半句驚呼給咽到了肚子。
黑暗去的很快,當張承看到父親的站姿一下都沒動過時,內心充滿了敬仰。
父王是要做天子的人,果然已經不懼這些天象了。
而這個時候,車輦兩側,數十文武紛紛恭賀:
“賀喜王上,這正是黃天歸正之兆,從此蒼天換黃天!”
張衝冷哼了句,對著下麵的董昭說了這樣一句話:
“董公,這日食一次,這天下就換了?那下次再日食,是不是我大太也要亡了?”
董昭嚇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臣等萬萬不敢有此想法。”
張衝嗤笑,直接罵道:
“你不敢?我看你很敢啊,彭城發生的那些事情哪個不是你董公所為?你怕是還在沾沾自喜吧,覺得策劃了多麼了不得的大事。”
董昭這會抖得更厲害了,他忽然明白自己是犯了大忌諱了。
兩軍之間放謠言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他卻假借了鬼神做勢,無論是給佛像抹牛血,還是傳圖讖,這都是妖言惑眾的事情。
這些哪個能為上所喜?
果然,張衝直接指著董昭怒叱:
“我無數次與你們說過,我大太立國在萬民,不在天!是他們托舉出的黃天之世,而不是上天所賜。而我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借黃天之名,而惑亂人心。鬼神之說,從來都是無稽之談,我大太不講這個!”
“我舉黃天,不過是給天下人一個念想,給咱們大太樹一個正朔,而不是給你們用來玩弄的!”
說完這些,張衝直接讓人扒掉了董昭的羽袍,將他發到輜重營做書手。
董昭人緣不太好,在被降罪的時候沒一人求情,甚至當董昭被拉走的時候,還有人心災樂禍:
“這老董都第二次被貶了,現在天下都快安定了,怕是再無機會起複了。”
也是,哪有多少三起三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