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意外”
陳天楓猶豫著,看向不知在喝第幾瓶酒的風神:“我以為您會阻止我的任性。”
“少年的任性最不該冷漠的製止,否則挫了少年銳氣,就像是提前打碎一壇還未到啟封時間的新酒。不僅浪費,還很可惜。”
溫迪臉頰微微泛紅,眼睛卻愈發明亮:“更何況,對你而言,這真的是任性嗎?”
陳天楓沉默下來,是任性嗎?
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他隻知道自己為了活下來,親手殺了一個無辜之人。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很緊張,很生疏,也很惡心。匕首刺入心臟,鮮血湧出,指間一片血紅,滑膩感如同噩夢般揮之不散。
等一切結束後,他坐在火焰旁,看著被火焰吞噬的元穆,總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才對。
做些什麼,讓自己好受一點,哪怕打著複仇的名義。
說白了就是矯情,自作自受。
“我不知道是不是任性。”陳天楓搖搖頭,盯著酒杯,一飲而儘,“我隻知道一件事——我從來都算不上什麼好人。”
溫迪愣了下,有些不確定的打量著陳天楓,他該不會這就喝醉了吧?
“我老家有句話,叫做三歲看到老。”
陳天楓給自己滿上一杯,一口下去,喝下大半:“呼~意思就是,看一個人三歲時的表現,就能推測出這個人以後會是什麼性格。我一直不信,覺得這純屬扯淡,人這麼複雜的東西,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被看透。”
“除非那人不是個東西。”
他晃了晃酒杯,咧嘴笑著:“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媽媽說,我三歲時在路上碰到一隻受了傷的小狗,非拉著她過去,哭著喊著要救它。媽媽說我是個心善的,將來一定不會過什麼苦日子。”
“我覺得媽媽說的對。”溫迪附和點頭,一邊悄摸摸記錄著此時的影像,一邊殷勤起身,給陳天楓倒酒。
多說點,再多說點,這可真是太精彩了!
“狗屁!我路上碰到騎車摔倒的人都不敢扶。”
陳天楓嗤笑一聲,眼眸半垂:“當時我挎著包,包裡就有著酒精傷藥和繃帶,可我就是不敢過去也不敢離開,直到那人自己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推著車離開,才鬆了口氣。”
“為什麼不敢去?”
“哪有為什麼,就是害怕而已。”
“害怕?”
“嗯,害怕。那時家裡窮,我又是個隻知道高考,不知道怎麼賺錢的窮學生。要是被人訛上,簡直比自己出了車禍還要糟糕。”
陳天楓喝著酒,隻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很舒服,四周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模糊,就是胸膛憋著一口氣,讓他有些煩悶。
高考?那是什麼?異世界的某種重要考核?
溫迪琢磨著,忽的有些疑惑:“你包裡為什麼會有傷藥和繃帶?”
“高中生嘛,腦子裡總會想些有的沒的。再加上學校周圍有幾個地痞混混,學校裡麵也有一些地痞混混的候選人”
陳天楓笑了笑,將空杯子放下,示意溫迪趕緊倒酒:“就想著要是哪天,因為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起了衝突,不管打贏了還是打輸了,都能及時給自己處理下。”
“聽起來很不容易啊。”
溫迪感慨著,想了想,拿了瓶最烈的佳釀。
有故事怎麼能沒好酒呢?
想來小天楓醒酒之後,也會感謝他的吧?
“有誰容易呢?”
陳天楓歎了口氣,繼續痛飲,然後“咚”一聲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想想就來氣!我辛辛苦苦那麼些年!終於考上還算不錯的大學,文學專業,考公上岸!還沒開始享受,就被丟到提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