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後,書齋內陷入寂靜。
中年儒士彆有深意的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察覺到中年儒士的目光,她有些心虛,緩緩低頭。
李鳳言則勸解道:“算了,小侄女也是出於好心。”
雖說中年儒士沒有怪罪少女之意,可他內心情緒明顯起了波瀾,他當然知道少女是出於好心,也就並未多言,轉身去了後院。
中年儒士走後。
李鳳言清清嗓子,低聲朝少女說道:“行了,彆裝了,大師兄都走了。”
少女緩緩抬頭朝李鳳言做個鬼臉,但她仍有些不放心,問道:“大師伯不會真生氣了吧。”
李鳳言聞聲滿不在乎,他昂著頭走到矮榻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看著盤中棋子說道:“放心吧,他就是有一天生老師的氣,都不會生你的氣。”
徐瑤眉頭微蹙,內心仍有些忐忑,自言自語道:“那小差役太沒眼色,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最是無情帝王家,六師叔身為一國之君,萬事必以大周江山為先,我那樣做也是無奈之舉。”
李鳳言坐在棋桌之前,手執黑白二子,竟能做到一心二用,將盤內棋局延續下去。
他看都不看徐瑤,開口說道:“你還知道六師哥是一國之君啊,你那點小機靈他會看不出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再者說我就不信六師哥會為了半卷殘籍,不顧同門情誼和我翻臉。”
少女心憂,隨即說道:“畢竟是大師伯在場,誰知道六師叔內心是怎麼想的。”
李鳳言緊緊盯著棋盤,悠悠回道:“觀棋探心,六師哥初心未改,放心吧。”
少女心思繁重,聞言幽幽歎息:“六師叔已離開書院數十年,咱倆今日都是第一次見他,那地字卷本來就是大周之物,你倒痛快,當著人家的麵將那殘籍送予毫無相乾之人,人家不念及那份香火情,也是合情合理。”
李鳳言突然轉頭看向少女,嚴厲道:“固執己見,大人的事以後少插嘴。”
徐瑤撇撇嘴,露出一副可憐相。
李鳳言見狀一陣頭大,急赤白臉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差不多得了,剛才我耳朵都差點被你揪下來,我都沒說話,現在教訓說你一句,你還委屈上了。”
少年服軟,愁眉苦臉。
少女莞爾,笑若繁花。
……
瑞祥街,花甲老人領著老奴默默前行。
不多時,一頂小轎攔住二人去路,穩穩停在二人身前。
轎內空無一人,老奴迅速上前掀開轎簾,將老人扶了進去。
待老人坐穩之後,轎簾放下,老奴使個眼色,小轎順勢而起,四平八穩,緩緩前行。
老奴年紀雖大,可腿腳很是利索,緊緊跟在小轎一側,不曾落下。
小轎一側的轎簾被輕輕掀起一角。
老奴趕忙上前,洗耳恭聽。
花甲老人神色平靜,他輕聲說道:“朕對那少年衙役挺感興趣。”
書齋內眾人談話,老奴一字不落全聽進了耳中。
他能侍奉老人這麼多年,除了儘心用力之外,心機更是過人。雖說他並不知那地字卷是何物,可通過少女那一番言語,老奴深知聖上今日出宮,除了探望那幾人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尋找那本地字卷。
於是他儘量壓低聲音又正好能讓轎內老人聽清,說道:“主子,要不要小的派人將那小衙役……”
老奴話說一半,戛然而止,他並未將話說透,含義曖昧不明。
這便是老奴的聰明之處,若有提議,牽出話頭即可,萬不能私自替老人做主。
果然,老人輕輕搖頭,緩緩說道:“回宮後,你先去鎮妖司一趟,看看誰在家裡,就讓他先彆出去了,替朕好好盯著那個少年點。”
鎮妖司,權職最大者乃是鎮撫使,下轄還有四位指揮使,其餘人等除小旗之外再無官職。
老人此話頗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