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劍仙!
白朔沒有在危言聳聽,修為境界和劍道之路的距離本身便是兩碼事,正如西晉劍閣那位少女,雖目前隻有四境的修為,可卻天生劍心通明,那麼她在劍道之路上,從出生那日起,就已經距離劍仙觸手可及。
劍心通明者,世間罕有。
或許在劍修的黃金時期,劍心通明者無處不在,可在如今這個劍門日薄西山的時期,想要達到那種高度,反而成了一種奢望,是大部分劍修的心都已蒙塵,破開迷霧者,寥寥無幾。
蘇彆離成為劍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和薛忘憂還是不一樣的,畢竟他太年輕了。
年齡或許不是修行者評定實力的基礎,但在同境裡,卻也代表著很多,更年輕的人,自然也意味著他能走得更遠。
其實白朔是沒有資格和蘇彆離論劍的。
但和他出劍這件事情,並沒有衝突。
蘇彆離輕聲說道“我有劍扶搖,劍名滄瀾道。”
前者是劍的名字,後者是要出的劍招。
白朔並未因此誤解,開口說道“何為滄瀾道?”
蘇彆離說道“懸海懸於滄海,劍出時,浩瀚如滄瀾之水。”
白朔笑言道“很是磅礴洶湧。”
“我劍出無名,卻可抵滄瀾之水。”
蘇彆離笑著說道“白峰主的劍道,卻也澎湃的很。”
他背負在身後的雙手放到了前麵,空間裡有波紋陣陣漣漪輕蕩,磅礴的劍意在白鹿峰彌散開來,他把劍意控製的很好,圍觀的白鹿峰弟子雖能感受到劍意的恐怖,但又不會受到傷害,饒是如此,那股氣流向外彌散,仍是讓得白鹿峰弟子,甚至那些教習都是變了臉色,一個個下意識退後幾步。
他們有些被嚇得麵色慘白,有些被強大劍意壓迫的臉龐通紅,但毫無意外的是,他們都是滿臉的駭然。
任二七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他在這半年裡麵也已破入四境巔峰,可麵對蘇彆離那輕微的劍意彌散,便有一種心境不穩的感覺,在他眼裡,蘇彆離仿佛站在另外一個世界,但那個世界的氣息,卻讓他感到驚懼。
事實上,蘇彆離來自魏國山海清幽,便也相當於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至少不在任二七的世界裡。
“這就是蘇彆離的劍!若非清楚的看到他就站在那裡,甚至會覺得這股劍意出自於劍仙王乘月!”
蘇彆離的劍道之路已經近乎終點,再往前邁出一步,便是劍仙,但他終究境界沒有達到,否則隻是劍意的彌散,哪怕是有意控製,也足以毀掉整座白鹿峰。
白芨覺得沈秋白已經很強大了,在薑國裡能夠與他比肩的也隻有寥寥數人,但親眼目睹到蘇彆離的劍,白芨恍惚間覺得,也許沈秋白站在這裡,亦不會是蘇彆離一合之敵。
“他怎能夠這般強大?莫非這就是山海修士麼?”
山海修士很強大,但蘇彆離卻是最強的那一個,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此刻唯一能夠保持著平靜的或許也隻有白朔了。
他是知神下境的大修士,自然沒有可能被蘇彆離的劍意嚇到,何況他對蘇彆離的強大也早已心知肚明。
空間裡有氣流湧
動,便如滄瀾之水傾瀉,洶湧澎湃的朝著白朔湧來。
他仿若被淹沒於滄海,難以呼吸。
那是一場極大的災難。
滄瀾之水傾覆,沿路摧毀著世間一切,任何堅固之物,都經不起一滴滄瀾之水的拍打,瞬息間土崩瓦解。
白朔便是那渺小的滄海一粟,根本找尋不見。
但他不能這麼去想,他要回劍。
有劍懸於他的周身。
那是白鹿峰的劍。
劍破空而去。
切斷滄海,飛向更深處。
但滄海瞬間合流,將得那把劍淹沒,隻留有一點星光。
白朔的嘴角有血跡流淌。
那抹微弱的星光也在頃刻間放大。
那一劍在蘇彆離的身側擦過,他對此無動於衷。
滄瀾之水有劍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