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不由地笑了一聲,耐心道:
“人食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原本孤體內有慢性毒,傷及肺腑,牧大夫解了毒,這些年一直用藥溫養著。再加上接手賑災這事兒,的確有些棘手傷身,喝了點黃連清火罷了。”
沈惜月眼中滿是心疼,他說得輕飄飄,卻也能想象出,他從小過的是什麼日子......還有賑災,更能知道,他如今行事有多難。
慕容玄低笑一聲:“心疼了?”
他那沙啞磁性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沈惜月的耳垂慢慢紅了。
“沈惜月。”慕容玄挑了挑她下巴,漫不經心道:“孤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
“我會保密的!”沈惜月忙保證:“......殿下放心,我口風很緊的。”
慕容玄笑了笑,這才將她放下來,牽著她的手:“走了。”
二人又釣了一下午,收獲頗豐。
船上的廚子將這些魚挑了挑,小魚裹了麵粉乾炸,大一點的魚燉了鮮美的魚湯。
因為是自己釣的魚,沈惜月隻覺得吃起來格外香。
慕容玄晚上再喝藥時,沈惜月刻意聞了聞,果然都是些溫補的藥材。
她隻覺得覺得更加安心了。
他沒病,可真好啊。
希望他長命百歲。
——
船又行了一日,終於到了揚州境內時。
卻也與一路的光景大不相同。
越往前走,水越渾濁湍急,甚至還漂浮著死去的牛羊,兩岸的路邊隨處可見的乞討的災民,十分淒慘。
夏季的暴雨衝垮的河堤,泥土淤在河裡,墊高了河床,肆虐的河水便湧上岸邊,衝垮建築,淹沒田地,帶走百姓們賴以生存的糧食和家畜。
遠遠望去,兩岸一片泥濘,死傷無數,叫人見之發怵。
沈惜月和慕容玄二人臉上的神情皆是一片凝重。
來接船的人,是揚州府尹談宜春,四十出頭的樣子,人長得白白胖胖,笑起來像個發麵饅頭。
一見著慕容玄,立刻諂媚地迎了上來:“見過太子殿下。”
慕容玄先是“咳咳咳”地咳了好一陣,才喘著氣道:“說說吧,如今是什麼情形了。”
“是。”
談宜春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以後,又皺得像包子褶:
“殿下,下官隻是帶人挖了幾條河道,將淤堵的洪水引到了幾個廢棄的水庫裡,總算是叫水退下了去。”
“做得不錯。”慕容玄一臉和善:“百姓如何?”
“幸虧劉參將送的糧食及時,”談宜春語氣凝重:“昨日整個揚州城的糧倉都見了底,施不了熱粥,不少災民甚至都暴亂起來......殿下,您來了,下官就有看到希望了啊!”
慕容玄又“咳咳咳”了好一陣:“孤......孤身子弱,一切還得仰仗談大人才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