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沉的厲害,平日裡不是繁星滿天,便是月如白晝的。而今天的夜晚就像是打翻了的墨盤,伸手難見五指。
杜春讓晚歌先去睡,自己等趙壯。不過被晚歌給拒絕了,人不會回來她心裡總是懸著的,哪還有睡意。
對此,杜春也十分理解她的感受,沒硬讓她去睡。隻是讓她被在外頭久待的,,如今的天兒是越發的冷起來,呆久了恐受不住受涼生病的。
想了想杜春起身去屋裡拿了一條毯子披在晚歌的身上:“秋夜涼的,坐外頭又時不時有風吹過,披個毯子也要熱和些。你啊身體本來就虛,彆著涼了。回頭要讓宋氿知道我沒照顧好你,可不得把我給吃咯。”
“哪有那麼誇張,嚇人的。”晚歌抓著身上的毯子,手指輕揉著那略有些硬的布料,心底一片柔和。
杜春歎口氣坐下:“不過我倒也是希望他來罵我。”
晚歌的手一頓,隨後輕笑一聲,隻是笑聲中帶著些苦澀的味道。
“嫂子,哪有人上趕著找罵的。”
“我不就是咯。”杜春笑了笑,躺在椅子上望著黑不溜秋的天兒:“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都沒問題,隻要人來就是。”
“他哪敢呢!到時候說謝謝都來不及,哪敢罵的,那就太不是人了。”晚歌說完,杜春忍不住笑了。
“等事兒解決平定了,咱們該去寺廟裡拜拜。讓菩薩,佛祖保佑,以後彆再碰見這種小人了。”
被這種小人纏上,真的是跟小鬼一樣陰魂不散的,煩人不行。
想起江清月,杜春就恨得牙癢癢。你說說,同樣都是在江家長大的。咋三個娃,三個德行,就看晚歌在裡頭好的。
她也慶幸,晚歌在江家那地兒沒給養歪咯。
晚歌要是知道杜春心裡想的,大概會忍不住發笑。
她如何沒長歪的,隻是殘酷的現實狠狠地抽了她幾耳光,將她給打醒,而上天又給了她糾正的機會,才有了現在的她。
想想上一世叛逆的自己,也是挺不可思議的。能夠做出那麼膽大妄為,不顧世人目光,流言蜚語的,如今回想起來也是挺為意外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什麼都說。
隻是以往這麼的聊著會覺得時間短暫,而今天,竟然覺得那麼的長。感覺說了好久好久,但細察才發現,不過才過去兩柱香的時間而已。
果然,等待是最煎熬,最漫長的。可以將一盞茶的時間,拉長得像一年一樣,久久不到。
慢慢的兩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屋簷下望著天兒,揣著不安焦灼的心等著趙壯回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依舊一點兒動靜都沒。
“晚歌你餓了沒,你晚上都沒吃什麼的,要不我去灶房給你煮碗麵。”杜春站起身。
這麼的乾坐著實在有些太難等了,倒不如找點兒什麼事兒做。
晚歌其實也沒餓,也沒胃口。宋氿一出事兒,她心焦得哪裡還吃得下去。隻是想著肚子裡孩子,自己不吃倒沒關係,卻是不能餓著腹中孩子。
想了想,晚歌點點頭起身說去灶房幫忙的。
煮個麵哪需要幫忙的,就燒鍋水,把麵丟下去然後撈起來的。
但杜春沒有拒絕,因著有人幫忙的緣故,她便拿了雞蛋和菜葉,準備弄個雞蛋湯麵。
晚歌坐著燒火,這活兒簡單不說火烤著還暖和和的,挺適合她的。而杜春就洗鍋摻水,然後弄佐料的。
水剛燒開準備把麵扔下去,外頭傳來動靜。杜春手一頓,豎起耳朵:“晚歌,你聽外頭是不是有響動?是不是趙壯回來了。”
兩人同時屏住呼吸仔細聽,隨後東西一扔跑出去。杜春著急的同時也不忘晚歌,直扶著人讓她慢著點兒。
趙壯剛將店門給關好的就聽見後頭一連串的腳步聲,回身一瞧就見晚歌和杜春跑著出來。
“怎麼樣,怎麼樣?”晚歌著急問道。
趙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迎上前說外頭不是談話的地兒,去裡頭說。
儘管兩人都想立刻知道事情如何,但這外頭沒掌燈,黑漆漆的確實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進了後院兒趙壯就趕緊的去水缸舀了一瓢水猛灌的,喝完擦著嘴道真是渴死他了。
“難不成那裡連口水都不曾給你喝?”不至於這般摳搜吧!
杜春疑惑的問他。
“你不知道,剛回來的路上我覺不對勁兒,總感覺有人跟著我的。回頭一瞧,又什麼都沒的。這大晚上不比白天兒的,好多街巷都冷冷清清的沒個人影,嚇得我是跑著回來。”回想起自己路上的事情,他就有些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