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的家裡邊兒熱鬨得很,院子裡好幾個大娘圍坐在一起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是講著什麼開心事兒。
此外,旁邊還有兩個老爺子坐在一起吹牛的,聲音忽高忽低的,吵吵嚷嚷一片,隔得遠聽著都有些鬨心的。
兩人提著東西到門口的時候有人看見了卻當沒看見,沒有人說出來招呼一下或者是往裡遞個話什麼的。掃了一眼,說她們的去了。
兩人相識看了一眼,提著東西走進去。
“陳兄弟。”
走進去後她們兩個人也當看不見院子裡那些人,直接高聲喊陳奎,也不管他到底在不在,反正她們喊用會有人出來的。
人確實也出來了,但出來的人讓她們意想不到。
看著可以說是一步一步挪出來的劉芳,兩人驚得趕緊上去把她扶住。
杜春怒得很,一邊小心扶她往裡頭走,一邊罵她:“你出來乾什麼,剛生完你不好好待在屋裡頭坐月子,跑出來吹風。咋的,陳家是不是除了你就沒人了。”
女人生孩子幾乎就算是去鬼門關走一圈兒,坐月子是女人的第二道難關。月子沒有坐好,容易落下各種病根兒且以後難以根治。
生完的頭一個月基本上就是在家裡待著,不碰冷水,不吹風,不操勞。把月子坐好了,身體恢複了,以後受的罪就少不少。
“嗬,還有什麼人啊。現在整個家屋頭,就我和孩子。”劉芳被她們扶躺回床上,在旁邊小小的嬰兒躺在繈褓裡,整閉著眼睛睡得香甜。
杜春滿身的火氣,問她剛怎麼出去,屋頭沒有人嗎?
“人?人吃了中午飯就出去了,再回來大概就是晚飯做好的時候。至於外頭的那些,你也看見了,不提也罷。”
不知道是因為剛生完還沒恢複的緣故,還是因為沒有休息好的原因。總之聽她說話,感覺聲音虛得很。看其臉色,也是憔悴無血色的。
看得杜春之冒火,直問她陳奎呢?他老娘子呢?去哪了,難倒就沒有人管管她嗎,讓她們娘兒倆在這兒自生自滅的。
劉芳搖搖頭:“他有事出去了,至於他娘……你知道那個性子的,指望她伺候我,倒不如我自己乾還好一些。”
“有事出去,我看是出去躲清閒才是。”杜春冷笑一聲:“當真是生了女兒,一個二個都變得不是人了?”
“能有什麼法,我身體難懷,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左盼右盼就指望是個兒子,結果是個女兒的。”劉芳看著床上不諳世事的孩子,嘴裡一陣苦味蔓延。
“你也是這麼想的?”晚歌看著她。
劉芳摸著那小小,比自己手心都還小的小手:“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千盼萬盼終於盼來,是男是女有什麼重要的。隻是我這麼想有什麼用,失望的始終失望。”
陳家當家做主的又不是她,隻她一人說,起什麼作用。隻是苦了她的孩子,隻因為性彆不同,生來便受到如此對待。
她心痛,也心寒。
“唉。”杜春歎氣。
男尊女卑,這種想法根深蒂固,難以拔出。隻是有心理準備到還是算漏了。以為會有不一樣的,但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以前還覺得陳奎人可以,挺不錯的。自己媳婦兒自己護,嗬,現在才生了孩子就開始變了。
其實男孩兒女孩兒有時候並不是那麼的重要。都是一樣的重要,一樣的心疼。
“那你現在怎麼辦?總不能每次有人來的,你就出去迎接的。你還在坐月子,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也是今天天氣好,要是哪天兒刮風下雨的,你出去看試試。”
月子病這東西開不得玩笑,真要是落下了,以後再後悔也是一輩子的事情,後悔也無濟於事。
都是女人,就算以前不知道,多少也是聽說過月子不做好的後果會是怎樣的。
“我也沒辦法,彆人不會多去了解你到底怎麼了。大老遠的來看你,提著東西,一片心意。可是到了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招呼的,那種心情可想而知。”
要是真的這樣,怕以後都不會跟你往來。哪怕解釋了,心裡也會心存芥蒂。
“他們的親戚朋友,我不管,但我這邊的,我也卻沒辦法不管的。”指望不上他們幫忙,也就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但凡能夠有個人站出來說幫著招呼一下,也沒有她的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