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人之心太多,是曾經鄭家樹大招風,樹敵太多。如今樹倒,誰都想要踩上一踩。”看著悠長的巷子,妱娘長歎一口氣:“裕豐,咱們走吧!”
“娘?”
“離開這裡,去另尋他處謀生。在這裡不會有人幫你,甚至還會加把勁兒的踩你,若是想成一番事,太難了。換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兒重新開始,會比在這裡容易多。”
妱娘平日不爭卻不代表她傻,她看得清楚,明白得很。在這裡,她們隻有被壓著打的,什麼東山再起都事下輩子的事了。
鄭裕豐聞,心裡一緊,腦子裡頓時浮現出容芸的身影。
“我……。”
知子莫若母,妱娘聽他口氣,再看他的眼神,想到前段日子人時不時拿著件破襖子發呆的。
容芸她知道,也見過。瞅著是個不錯的,奈何那出身就不好,風評也差的。作為母親,她並不希望這樣的女人出現在兒子身邊,若隻是玩玩兒也就罷了,若是動了真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
是以妱娘對他說道:“裕豐,你該知道想對一個人好,一時真心確實打動人。若是一輩子,那就遠遠不夠。衣食父母行皆離不開銀子,一無所有還拖著一個老母親的,你如何給她幸福,安穩的人生?莫不是你想讓她陪著你一起吃苦,或者是等她掙錢來養我們母子?”
人的一輩子離不開吃,離不開穿,離不開住。而這一切都和錢分不開,沒有錢的人拿什麼去跟人承諾,說對彆人好的?
愛情有時候終究敗給現實在,因為要活著。
鄭裕豐眼中神色黯然:“讓我想想。”
“娘不是逼你,隻是讓你看清楚些,至於最後做何決定,娘不乾涉,全聽你的。”妱娘說罷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隨後進了院子。
鄭裕豐望著她的背影苦笑一聲。
若真的不逼他,就不會有這些話。他娘看著溫柔,實則不然。但她說的又是對的,食不果腹談何對人好的。他若真心待容芸,那就不能讓人跟著自己吃苦受累。
至少,也要等他有一番作為,小有積蓄能夠讓她們吃穿不愁的。
想要儘快達成所想,離開這裡是必然的。
小鎮上的機會對於彆人來說有,對於他們來說太少太少,能夠往上爬的機會幾乎是沒有。更彆說巡撫還在那裡蹲著,隻要他一天不走,鄭家想起來那就不可能。甚至於,風浪還會再次來襲,將他們席卷回去。
鄭裕豐捏緊了拳頭,回頭深深望著巷子口深吸一口氣隨後鬆開進了院子。
當天夜裡母子二人便簡單收拾了東西連夜離開了這個住了二十餘年甚至更久的小鎮,開始過上背井離鄉變換姓名的旅途。
當他們做下這個決定,踏出小鎮的那一刻,她們算是陰差陽錯的挽救了自己的性命,但同樣的鄭裕豐與容芸的命運相互越走越遠,待到鄭裕豐再回來時,一切已塵埃落定無法更改。
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不僅僅隻是錯過,還有時間。
那廂李章知道鄭裕豐他們離開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跑了一個鄭裕豐無關緊要,隻要鄭豐還在鎮上那就無所謂。
大概是真被宋氿那事兒給刺激到了,靜了幾天的狐狸現在開始有些急躁了,三番五次的翻牆進鄭家去,不過每一次都是空手而歸。
瞧此情形李章知道鄭豐估計不清楚東西到底放在哪裡,但他肯定是知道這些事情的。看他一夜一夜的翻進鄭家小心翼翼翻找的模樣,李章都為他著急的,生怕他找不到了。
急得他嘴裡都長了兩個泡。
“董明,你說說他何時才能把東西給翻出來的。本官都想給他開特令讓他進去好好找,仔仔細細的找了。”真的是急死人了,翻了那麼多天了,還沒找到。
“大人稍安勿躁,總會找到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我們恐怕得小心一些。”董明說道。
“何事?”李章問道。
“這幾日屬下發現除了我們的人盯著他以外,還有另外一波人盯著的。那些人行蹤隱藏的很深,行事謹慎小心,屬下都險些微察覺到。”說起那些人,董明也是眉頭擰緊:“屬下揣測怕是鄭豐動作不小心讓那些人引起了警惕,這是沒尋到東西,一旦尋到,恐怕就會滅口,對於我們來說一場爭鬥也會開始。”
東西找到了,能不能拿到手裡那也是個未知數。對方的人隱藏能力在他們之上,其他的目前不知,但想來不會比他們差。若不提前想好應對之策,恐怕……
也隻能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