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塹壕裡的叛軍的火槍太少了,幾聲零星的槍響,完全不足以遏製洛德韋克部衝鋒的勢頭。
越來越多的洛德韋克部士兵衝出煙霧,躍入塹壕。
肉搏戰開始了。
刀劍對著刀劍,胸膛對著胸膛,狹路相逢,誰都無處可退,怒吼聲和嘶叫聲混在一起,斜坡上與河對岸的火槍手也在拚命開火。
被帶進塹壕的鐵罐繼續噴吐著煉金煙霧,滾滾白煙向低處翻湧,很快就灌滿了塹壕。
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是蒙泰庫科利仍然沒有下達裝填命令,甚至都還沒有告訴部下要用哪種炮彈。
旁邊的副官都已經等不下去了,他往中校身邊走了一步,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蒙泰庫科利隻是瞪了一眼,就讓自己的學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經過一段難熬的喘息,叛軍的大炮又開始吼叫起來。
不過,不是那幾門舊式重炮,因為射擊聲清脆、通透。
蒙泰庫科利立刻擰開代表六磅炮的三個沙漏,將沙漏裡還沒流儘的細沙直接甩到地上,然後飛快地將沙漏重新擰緊,倒置。
“就炮!火藥減半!”蒙泰庫科利大吼,“霰彈一發裝填!”
“火藥減半!霰彈一發裝填!”副官如夢初醒,大喊著奔向炮位。
各炮的炮長們也大喊著重複命令,裝填手填入半份火藥,然後墊上隔板,將裝滿鉛子的錫罐塞進炮口。
蒙泰庫科利親自調整射角,他轉動螺杆,讓已經提前對準叛軍六磅炮的炮口繼續抬高,高到幾乎是在斜指著天空。
“不要把大炮浪費在消滅敵人的大炮上。”
這是蒙泰庫科利對於每一名炮兵科學員的教導。
因為大炮的射擊機會太寶貴了,用大炮摧毀大炮的效率又太低了。
更不要說此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就算想進行“大炮決鬥”,也無法精確瞄準,隻能朝著對方陣地上亮起火光的位置模糊射擊。
而且,假如叛軍的炮兵指揮官認真聽過炮兵科主任的課,他一定會提前布置好掩體,每一次射擊之後,都用移動屏障封閉射擊口。
反觀蒙泰庫科利當前所在的炮兵陣地,隻是倉促構築,遠稱不上堅固。
敵有掩體,我無遮蔽,在這種不利條件下對射,而且還是在如此近的距離,簡直是自尋死路。
對方的炮兵甚至可以完全無視蒙泰庫科利的火炮,專注於消滅南方麵軍的步兵。
絕大部分從聯盟陸軍學院畢業的炮兵軍官,他們所學的教材,都是由蒙泰庫科利編寫的。
他很清楚他的學生會怎麼思考、怎麼準備、怎麼應對。
而蒙泰庫科利今晚,要打破他自己的教導。
“開火!”下令的瞬間,蒙泰庫科利很想知道,河對岸的學生究竟是哪一個。
六磅炮的炮口迸射出死亡的紅焰,裝滿鉛子的錫罐高高拋射出去,在半空中解體,向著叛軍的炮兵陣地,降下死亡的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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