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去找該找的人吧!”
白芸的語氣變得冰冷。心中厭惡和抗拒的念頭一起,那男子便被一陣金光甩出去,摔倒在地上。
哢哢哢一陣骨頭的脆響。
黃褐色長袍的帽子脫落,漏出一個骷髏一樣的男人。
這個男人與死人唯一的區彆在於他還保留著完整的一層皮膚。
明明有眼皮,但癟下去的外形看得出,連眼珠子都沒有了。
這是怎樣一個可怕的人?!
又是一個怎樣可怕的求生欲望!讓這樣一個軀體依然存活著!
“找她?
哈哈哈!
那個賤人?!
那個死人?!
賤人!
賤人!
我這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了十年!
難道還不夠嗎?!
你如此折磨我,那個去死的胎兒就會活過來嗎?有本事你來啊!
哈哈哈!
哈哈哈!
風紅印,我告訴你真相吧!
那墮胎藥是我下的。我怎麼可能娶你這樣的爛貨!
做夢吧!去死吧!
詛咒你不得好死,生生世世進入不了輪回!”
他已經徹底瘋癲了。
他站起身來,那些斷掉的骨頭又重新愈合,固定在一層薄薄的皮囊之中。
肆意而悲切地大笑。
突然抬起頭陰惻惻地對著白芸說,“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個冒牌貨!哈哈哈!”
自始至終,她的破綻太多了。
那些愚蠢的人,卻偏偏都信她,膜拜她,感恩她。
他無比怨恨地盯著白芸。
在他眼裡,白芸此時已經被脫得一絲不掛。其實他看每一個女人皆是如此,不管衣服有多厚,包裹得有多嚴實。
“如果負心就該死,那全天下的男人都該死!
誰讓你們女人長得漂亮又風騷呢?!
不就是為了勾引我們男人去弄你們嗎?!”
白芸被這種猥褻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手指發白。
而對方似乎已經把深思置之度外,極度輕蔑地一笑,恍恍惚惚中朝門外走去。
毫不在乎,這是後土娘娘廟,無比莊嚴神聖之所。
他恨不得殺光所有人!
這個世界惡人那麼多,為何偏偏懲罰他?!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甚至一個妖怪也敢裝菩薩!
憑什麼?!
不公平!
我不服!
他不怕白芸從身後擊殺。那倒是個痛快。
偏偏那個裝神弄鬼假慈悲的狐狸精沒有出手。
如果不得不死,怎麼著,也要拉幾個墊背!
我活得這麼痛苦,怎麼能讓彆人好過!
去死吧!你們!
他不顧一切惡毒地詛咒著……
剛走到門口,卻被門檻一勾腳,直直撲倒在地上。
“你也許至死都不明白,為何全身都壞了,偏偏你的心還在。”
一道悲憫的的聲音響起。
“……隻因那裡曾經有過她。”
隻此一句,擊垮了他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
後半生漫長的恨,隻因最初短暫的愛。
身體一下子軟下去,脊梁骨再也支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