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源沉默了一番,最終理解了父親,也理解了長兄的執意,“好,孩兒留守。”
秦東在秦道川來到北地後,就從軍屯趕了過來,知曉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可能隨將軍出征,就固執地待在莫城,說要替將軍守城。秦道川紅了眼睛,拍著他的肩說道:“好,你替我守著莫城。”
秦東對著秦南、秦西、秦北說道:“老夥計,要顧好將軍。”三個人如同年輕時被他叮囑一樣,拱了手就翻身上了馬,紅著眼眶忍著淚水。他們不是介意離彆,也不是畏懼前方的戰事,而是受不了秦東眼中的不甘。
見父親的四個侍衛落了單,想著秦家軍的陣法,直接要盧佐頂上秦東的空缺。秦道川也沒拒絕,前次在中郡做戰時,他就有所體會,少了人的秦家陣法確實威力不足以往。
忠湛執意不肯添人,說他這些年的操練都是與秦百、秦戰和秦剛一起,並無不妥。
出征之後數日後,秦道川忍不住關注忠湛的傷腿,忠湛卻是極為介意,“父親,我每日都會騎馬數個時辰,切需擔憂。”隨行的秦百替他解釋道:“將軍,早起我替世子檢查過,無妨。”
格斯爾與後金的戰事已接近尾聲,後金的行軍布陣都表明了他們準備北遷的意向。其實無論是草原還是後金,因為地形和生活習性的緣故,都屬於易攻難守。草原廣袤,他們又習慣遊牧,隻要人和牛羊還在,你來我走,你攻我退,想要滅族和長期占據幾乎不可能。
唯有像東方大陸這樣,借著地勢尚線建立工事,駐兵防守。所以,忠源才會想占了有險可據的後金,而不是搶奪無險可守,隻有平原大漠的草原王庭。
此時出兵,時機最好,後金已無心戀戰,格斯爾也出征數月,人累馬乏,隻想著儘快將後金趕至北方荒野,尚無心收拾後金讓出的地盤。
隻要他們趁亂占了興安山脈以南,等著今冬的第一場雪落下,韃子再想奪回,最早也得等到明年開春的四五月間,那時,一切已塵埃落定。
原本商議好的,由忠源為先鋒,秦道川殿後。現在換了忠湛,秦道川排兵布陣時,安排忠湛殿後。哪知忠湛執意不肯,誓要去做這個先鋒,隻有父子倆在時,還說父親生了六個兒子,隻輕看於自己,自己偏要爭上這一口氣。
秦道川看著眼前這個與少年時脾性一般無二的長子,明白他哪裡是看淡了世事,他之所以對南郡的盛琰不管不顧,就是憋著一口氣,要在這裡與忠源爭上一番長短。
可他是忠湛的父親,他做不到像若舒那樣輕看之後,於他不管不顧,敬而遠之。忠湛是國公府的世子,是盛琰的父親,他再有不妥,自己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好,我成全你。明日你與我一同出戰。”秦道川疲憊地坐在行軍床上。
忠湛說道:“父親,明日戰場之上,孩兒定要讓您刮目相看。”說完意氣風發地掀開營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