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高是隱宮出身,且隻是中車府令,構不成他們士卿的威脅。
可以說老秦人今後再無反撲之勢。
但短短的半年間,陛下先是不但同意了郿縣的老秦人去屯田,更是允許因滅楚之戰而一蹶不振的李信再次出山。
王離、李信、涉間、屯田的郿縣老秦人。
再加上雖然出身胡地,年歲也尚輕,可謀略卻極為過人的那個半胡兒成了白家的女婿。
這分明是老秦人又要崛起之勢。
本該對此極為警惕的蒙恬,態度卻耐人尋味。
或許是出於對王家與李信的情誼,或許是認才而不論出身,或許是隻管聽始皇帝之令其餘事皆不考慮,也或是出於蒙家勢大不願多惹麻煩,總之蒙恬居然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蒙恬的沉默,在李斯看來極為的天真,甚至說得上是愚蠢。
即便是再過上千年,老秦人對關東士卿的仇恨也不會消解。
因為朝堂上坐著的每一個關東出身的人,腳下都間接踩著老秦人的鮮血。
甚至可以說他們本身的官職與爵位,就是老秦人仇恨的根源。
想要繼續坐穩位置,勢必不能讓老秦人再次抬頭。
而想要打壓老秦人也極為容易。
老秦人能被捏合起來全靠著那個半胡兒,隻需將這個半胡兒調離北地,老秦人就能瞬間瓦解。
可蒙恬天真之下,選擇了沉默。
而蒙恬的沉默也讓大多朝堂上的人生出一種誤會。
認為那個半胡兒被蒙恬所看重,而不願得罪蒙家將那個半胡兒調入朝堂。
或許就連馮去疾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思。
不過旁人看得不清,但他李斯卻看得極為清楚。
即便是與蒙恬生出誤會,也不能任由那個半胡兒再留在北地軍中。
心中念頭急轉到這,李斯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蒙毅,緩緩開口道:“右相之言確實穩妥。
不過如今天下雖然安定,卻極為缺少治理之才。
而數事之下,已經證明都尉品是難求的乾才。
臣與右相更一樣認為都尉品日後能為大秦砥柱之臣。
也正因如此,將都尉品留在邊地打磨,稍顯過於穩妥。
畢竟邊地與內郡不同,著重治的是民生非著重於兵事。
不若調入鹹陽或是安排到其他郡地,以長治理之能。
儘早成為我大秦治國能臣。”
聽了李斯的提議,始皇帝再一次微微頷首。
覺得這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北地有蒙恬,有王離,也有李信。
把黃品窩在北地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不過考慮到黃品的年歲,他過早的啟用,恐怕以後不太穩妥。
這讓是始皇帝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聽了一陣其他接口的朝臣提議,無非是或讚同馮去疾之言,或讚同李斯之言。
低下眼眸沉思了一陣,始皇帝嘴角再次掛起了笑意。
現在決定有些過早,怎麼也要先看看人再說。
想到這,始皇帝抬起眼眸,對一眾大臣道:“南北兩地皆已安定,此喜事不可不賀。
二月後章台宮設宴,諸卿與朕同慶。”
頓了頓,始皇帝掃了一眼馮去疾與李斯,微微一笑道:“不管如何賞賜黃品,朕都要先認認認才行。
算算來回的時日,也正好能趕上這次的慶宴。
傳令都尉品接詔後立刻攜妻趕赴鹹陽。”
一眾大臣聽了,不但是眼角,就連臉頰都跟著抽動起來。
兩月之後大慶,這日子完全是給那個半胡兒定的。
陛下對這半胡兒的喜愛,怕是都要多過諸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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