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去叫醫官。”於謙轉身要去叫人。
“不用了,來不及了。”縱使林川空間裡有全套的現代化急救設備,可吞了這麼多的瓷片,已經神仙難救。
“是我疏忽了,沒有預想到他竟然會自儘,請大人責罰。”於謙無比愧疚著。
“不怪你,連我也沒想到。他明明十來歲,到底是過得有多悲慘,才能死得如此決絕?”林川來到了大明已快一年,依舊不適應權貴們殺人如殺狗的心安理得。
“現在如何是好?他在鹽廠已然認罪,現在死於牢中,隻會被認為畏罪自殺。追查到的線索,斷了。”於謙也是咬牙切齒著,恨始作俑者的凶殘。
“還有一步棋,我不信他能一直快我一手。”林川將希望寄托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午夜時分,位於長蘆鹽場後山處,一片錯落修葺的鹽工村屋內,還零星亮著一些微弱的光,加班晚歸的工人還要自己熱點乾糧,充饑吃個半飽才睡得著。
而在這村屋的最偏遠的角落處,也是最小的一間屋內,白天逃走的丫頭正端著一碗看不到幾粒米的稀粥,加了些許鹽巴,送到了床鋪前。
這個家不說是家徒四壁吧,也是一貧如洗,屋頂上的破洞照下的月光提供著光亮,丫頭吃力地攙扶起了床鋪上奄奄一息地的老嫗,輕聲道,“奶奶,吃口粥吧,我下午弄了些鹽霜去換了錢,我們有米可以下鍋啦!”
“傻丫頭啊,跟你說過不要再去鹽場晃悠了,很危險的……”病重的奶奶不由咳嗽著。
“為什麼不能去?明明是他們招的勞工帶走了我的爹爹,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如此落魄!說好了爹爹遠行,他們會照顧家眷,卻連買藥錢都不施舍半分,都是那群吃人鬼害的!”丫頭憤恨不平,想起爹爹,眼中又是淚光點點。
“是我拖累了你啊,如果你能離開這裡,去鎮上務工,也不至於如此落魄。”老嫗滿臉哀傷。
“彆說了,奶奶快喝吧。”丫頭幫奶奶吹涼了一些,攙扶著奶奶喝起粥來。
兩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屋外兩名黑衣蒙麵的殺手已經悄然而至。他們拔出了腰後的東洋短刀,輕易地撬開了門上的插銷,直接走進內屋。
“你們是誰?”丫頭錯愕地看著兩個黑衣大漢,他們手裡的刀倒映著殺人的寒芒。
“張小花?”領頭黑衣人歪著腦袋問道。
“大人饒命!快些把錢財都拿出來,大人不要害我家孩子,有什麼錯都是老嫗的錯!”病重的奶奶不知是哪裡來的力量,從床鋪上翻身摔在了地上,向著兩位黑衣人連連磕頭求饒,腦門都見血痕。
張小花被奶奶護於身後,微微顫抖著,但一雙眸子滿是憤恨。
“我不怕你們!我不怕你們!”張小花大聲呐喊著。
“不用怕,很快就死了。”黑衣人在麵紗下猙獰地笑,手中短刀翻轉,直接抹向了小女孩的脖子,不過是十歲的小娃,殺起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電光石火間,一把飛刀穿透紙糊的窗戶,當啷一聲將那黑衣人的刀口都給彈開了半米有餘。
兩名黑衣人震驚地側頭看向窗口,轟!窗戶爆裂,鐘興飛躍落入屋內。
“殺了他。”黑衣人不敢怠慢,手中同樣射出一把把十字鏢。
玩飛鏢?鐘興可沒怕過任何人,即便以一敵二,鐘興雙手飛刀嗖嗖而出,硬是將兩人的十字鏢全部打開,甚至抽空還多丟了兩把,一人一把,有紮肩膀的,有紮大腿的。
“你是什麼人?為何多管閒事?”操著並不太標準的中文,黑衣人偷偷怒斥道。
“倭國狗?在我大明也敢狺狺狂吠,彆死,我家大人有很多話想問。”鐘興抽出了刑天營製式障刀,比起東洋短刀更有煞氣。
“一起上,他們必須死。”兩名黑衣人分彆拔掉了身上的飛刀,或許是人數給了他們勇氣,在屋內狹小的空間裡,一個飛身跳起從上襲來,一個佝僂前撲,從下斬來。
“就憑你們?”鐘興一腳踩中了刺來的短刀,手中障刀向下投出,直接釘穿了身下人的腦袋。
見鐘興手中已無刀刃,半空中的黑衣人甩刀斬來,鐘興反應迅速,一腳踩在刀柄之上,將那連接於手腕上的鋼絲一下套住了來人的頭顱,用力一扯。
半空中的家夥落地之時,已經身首異處,死得不能再死。
“哎呀呀,看見倭國狗就收不住,不該都殺了啊……”鐘興煩惱地抓著後腦,這下有點麻煩了,本來還想留個回去問話的,現在隻能火化了。
“你是白天的那位大人?”張小花認出了鐘興來,他一直跟在白天的一位大官的身後,還給鹽工們發過賞錢。
“小朋友還記得就好,我家大人派我來問一聲,你家爹爹如何了?為什麼你叫那些差人食人鬼?”鐘興收刀乾起了正事。
“謝恩公救命之恩,您可彆聽小孩子胡說。”老嫗即便已惹來殺身之禍,依舊不敢多言半句,擋在了張小花的麵前。
可就在這時,距離足有300米開外的山澗之上,一位身著忍者服,臉戴鬼首麵具的女弓手,拉滿了一把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長弓,將一把燃燒的火箭向著屋內射來。
嗖的一箭,穿透過了窗戶直接釘穿了老嫗的人頭,炸裂開的火油瓶將整個屋子點燃。
弓手也不多看一眼,轉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著火啦!!!”頓時,鹽工村屋中傳來了激烈的敲鑼聲,眾多熟睡中工友紛紛拿著水盆前來救火。
並非什麼見義勇為,像這種高密度的木製村屋,一旦失火不管,分分鐘燒得全村傾家蕩產。
在眾人的搶救下,慶幸隻燒毀了臨近的兩間,大火就被撲滅了下來。從張小花燒毀的屋內抬出了三具屍骸,都已經燒到麵目全非了,但卻沒有屬於小孩的屍體。
因為在爆燃之時,鐘興已經揪住了張小花的脖領子,撞穿了後屋的木板,逃進了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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