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洛斯將手指伸進博克·奧頓那團淩亂的深棕色頭發裡,將他的頭提起來,看向四下的賓客
“請允許我為各位引薦,博克·奧頓,郡議員蘭納德·奧頓的第二個兒子。”
台下響起幾聲詫異之聲,議論聲如驚飛的蝗群般四起。傑洛斯似乎極為享受這樣的氛圍,他取下了博克口中的蘋果,繼續說道
“博克·奧頓先生,在生命匆匆結束之前,你是否會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做成食物?”
“因為……你們是一群吃人的變態瘋子。”
年輕人終於開口。他的發言因為下巴脫臼而含糊不清,眼中閃爍著憤怒,還有掩蓋在其下的恐懼。
“正確。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傑洛斯在台上興奮地來回走了兩步,又猛然間貼的很近,兩人的鼻子幾乎快要撞到一起
“但你的父親又何嘗不是呢?他通過慈善卷走了多少不屬於他的錢?他投資的工廠沾了多少勞工的鮮血?他提出的議案又收獲了多少賄賂?”
“你難道想……伸張正義?”博克露出驚訝的表情,略帶著諷刺說道,“用這種方法?”
“不不不,我對替天行道沒有任何興趣。天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像牲畜一樣出生,又像牲畜一樣的死去,我對他們的死活完全不關心——這是聖靈和皇帝陛下需要操心的事情,不是我。”
“那你究竟是……”
傑洛斯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發問
“還是回到剛剛的那個有關於土著的話題吧。博克,你剛剛在台底下應該聽到了。我想問你,在這世界上,是否存在著一條普遍的道德規律,能夠讓那座島嶼上的土著和價值觀截然不同的我們同時認定一個人的行為是道德的還是不道德的?”
普遍的道德規律?這番提問同樣被台下的卡塔莉娜聽了進去。
“真的存在某種是與非的絕對準則嗎……?”她喃喃低語道。
“船蛆先生擁有著驚人的哲學思辨能力。很多賓客都經常與他促膝長談過,包括我在內,僅僅隻言片語便使在下受益匪淺。”獅尾在一旁熱情地介紹道。
那又是怎樣的哲學思辨教會了你吃人呢,傑洛斯叔叔……卡塔莉娜心如死灰地想道。
“聖靈在上……我絕不會與那些嗜血的野蠻人同流合汙——即使是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博克的臉上,幾乎要將他掀倒在地。
“不對不對不對……大錯特錯!你甚至不願意嘗試認真思考問題本身,博克,你太讓我失望了。”
傑洛斯用食指輕輕地指點向他的鼻子,倍感遺憾地說道
“看來你和你父親是一路人。我對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把他帶到後廚去吧。”
糟了,帶去後廚也就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