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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
全傻了。
戰鬥中的雙方停了下來,沒有戰鬥的場中修士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十八層地獄之外更是全炸開了鍋。
每一個關注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罵了一聲
靠
姑奶奶啊
不就是下個十八層地獄嗎
您犯得著帶這麼凶殘的一大殺器嗎
這東西在極域實在是太有名氣了
虛魔傘,又稱之為“吞天噬地”虛魔傘,乃是極域煉器大家鬼穀蘇道子的曠世傑作。
仙佛鬼魔四種印各自排布傘上,一旦傘麵打開,則天為之吞,地為之噬。
若有修士被此傘籠罩,仙佛鬼魔四者便會磅礴而出,各有駁雜力量衝湧。
傘一開再一合,修為不夠的修士,立時會斃命傘中
隻是繪製仙佛鬼魔四印的“天虛金”實在難得,且力量容易損耗,一旦使用,便會慢慢淡去,所以虛魔傘乃是消耗法器,不可長久使用。
即便是當年的蘇道子,窮極奢侈之下,也隻煉製了威力不同的三把,分彆可瞬滅玉涅修士、金身、合道三個境界的修士。
其中“合道期”,在極域修煉九重境界之中,已經是足足第六層,算得“大能修士”了。
虛魔傘一出,當時便有不少該境界的修士麵色難看,生怕自己有一日犯在這傘下。
後來,三把傘,有的被蘇道子贈與了親朋,也有最弱那一把瞬滅玉涅修士,被神秘修士購走,蹤跡不知。
誰能想到,現如今竟能在這鼎爭之中,眼見一名魂珠境的女修拿出此物
觀此傘威勢,將開而未開,天地之間已經昏昏一片,隻怕就是那一柄玉涅的虛魔傘了。
“咕嚕。”
有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額頭上下來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
兩個司馬藍關都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一時之間竟一動不敢動。
隻有那分在兩人身上的兩半張臉,一片冰封。
“虛魔傘”
清雅與粗啞的嗓音,同時從兩人喉嚨之中冒出來,說不出地壓抑,像是下麵有千斤墜吊著。
見愁身如雕塑,持著黑金虛魔傘的手穩穩地,沒有一絲晃動。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們”身上,周身氣機更是早早將兩人鎖定,一旦對方動手,她的殺招便會立刻招呼上去
對自己的反應,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儘管眼前一片模糊,可見愁依舊露出了微笑,誇讚了一句“不愧是鬼王族久負盛名的高手,眼力見識都是一流。虛魔傘,不錯,堪堪瞬滅玉涅。司馬公子若是好奇,儘可一試。”
試
試個屁啊
周圍不少聽見這一句的修士,簡直想一盆狗血給她潑臉上去你都說了瞬滅玉涅,誰他媽還敢試不要命了不成
就是那半臉清秀的司馬藍關,都忍不住麵皮一抖。
“你以為,亮出殺手鐧,我便會放過你嗎虛魔傘再厲害,也不過一次之用,憑你之能,不過滅我一身。更遑論,殺了我,便能跑得了嗎”
“到底司馬公子是兩個還是一個,尊駕心底必定比我清楚。”
見愁謙遜地笑了起來,看上去半點恐慌都沒有,像是一粒定心丸,讓人安定。
“至於這虛魔傘,不過是見愁用來與司馬公子你講條件的罷了,終究不是為了除去你。隻不過”
剩下的話,總是不需要說的。
魂力,通過她的手指,源源不斷地向著虛魔傘輸送,保持著這樣令人心顫的半開狀態,從未有過間斷。
一旦司馬藍關不同意,那她立刻就會發動此傘
天下之人,不自私的根本沒幾個。
司馬藍關率領的這一批人,厲害雖厲害,卻無一個能與他相比,一群“手下”活了下來,自己卻要為算計敵人赴死
見愁可不相信這一位是這麼高尚的人。
相反,若是他放了見愁這一行人走,再遇到其他人,這一把虛魔傘未必就沒人能搞定。
那個時候,他若再追上他們,便可一擊而殺之。
當然,是不是能追上,追上了是不是能殺,那就另當彆論了。
兵法講究“圍三闕一,虛留生路”,見愁昔年從謝不臣書房裡讀過的、聽過的也都不是白來的。
對敵之策,移到如今的場麵上,乃是異曲同工。
她並未堵死司馬藍關殺自己的希望,便是“闕一”。
隻不過,是“虛留”的罷了。
一旦能從此處逃脫,司馬藍關再想追上她做夢來得比較快
虛魔傘上的金色符文,緩緩地流動。
一圈又一圈的光芒,繞著傘麵滾動,不斷地向著四周散射開去,在這晦暗了的天地間,格外有一種奪目的光彩。
兩個司馬藍關,就這樣定定地看了她、也看著虛魔傘許久。
最終,他竟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好,好。這樣有膽氣的女修,真的是很久不見了”
尾音漸漸變得縹緲,兩道聲音,竟在這一刻重合到了一起。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站在前方半臉清秀的司馬藍關,竟如同他方才奔出來攻擊見愁時一樣,化作一道疾馳的黑影,融入了半臉猙獰的司馬藍關身體之中。
原本的兩個人,重新合而為一。
依舊是披著大氅,提著人皮燈籠,甚至還掛著輕微的笑意。
隻是他看著見愁的目光裡,除了一種迷醉,還有一種森然的探究與殺意。
抬手一揮,他掃了遠處早就停下戰鬥的眾人一眼。
除卻鳥嘴族那個小丫頭片子傷得重了一點,其他人一個沒死不說,連傷都沒怎麼見過,反倒是張湯斬了一個酆都城修士的腦袋。
“一群廢物,都滾回來吧”
那酆都城眾修士,竟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有的恨恨,有的憤憤,都灰溜溜地退了回來。
張湯眉峰緊蹙,薄刃在手,殺機卻未斂去。
他將目光投向了見愁,眉頭又皺得更緊,以至於眉心那一道青蓮靈火留下的淺痕,都變得深了一些。
隻是他沒有說話。
陳廷硯、老嫗等人也都沒有說話。
司馬藍關等人人多勢眾,見愁挾虛魔傘之威,竟敢與對方談判,實在是大大顛覆了陳廷硯對見愁的印象。
儘管知道見愁不凡,可他還未想過,昔日人間孤島那個溫婉動人又大方得體的姑娘,已是有翻覆風雲的心氣。
場中一時隻有眾修士退回的腳步聲。
原本守在峽穀口兩側的人,則將那困住王人傑的大網撤走。
此刻的王人傑,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在那大網倒刺穿插和幾個修士的圍攻之下,修為早已經折損大半,看上去滿身萎靡,臉上一片驚恐。
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口中慘嚎未斷。
聲音回檔在寒冰掌獄司前,配著那猙獰的圖案,竟然格外淒厲。
司馬藍關掃了他一眼,目中露出幾分不屑,但是很快又將欣賞的目光,放回了見愁的身上“現在我人已撤回,也可放你們先走,甚至我可以給你們半個時辰。隻是這掌獄司中是何情況,誰也不知。十八層地獄艱險重重,見愁仙子,一路可要當心了”
聲音,似清越,又似沙啞。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見過此人分成兩個時候的詭異情況,見愁老覺得這聲音乃是兩個人混合而出。
那“見愁仙子”四個字,從這人口中出來,真有一種無比刺耳之感。
眉頭微皺,見愁冷淡道“這就不勞尊駕多心了。”
說著,她看向了周圍幾個同伴。
老嫗一早就跑到了顧玲的身邊,一把偃月刀已經重新變成了切菜刀;陳廷硯沉默了片刻,走了過來,張湯將薄刃向著指內收了一半,卻未全收,也向見愁走來。
“等等我,等等我”
那邊的王人傑見狀,生怕眾人丟下自己,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直接就藏到了眾人的身後去。
張湯見狀,眉頭又是一皺。
便是身為同族的陳廷硯眼中,也劃過了一道陰翳。
老嫗眼底神光未變,隻將顧玲的肩膀摟了摟,讓她與王人傑保持了一段距離。
見愁持傘,站在最前方,頭也不回地道“煩請張大人先帶大家入內。”
至於她,手持殺器,當然不敢動上分毫。
張湯會意點頭,退了一步,隨即直接轉身,竟也不看這危險的酆都城眾修士,好似對見愁很放心一般,直接向掌獄司走去。
眾人隨即跟上,王人傑更是直接擠到了張湯身後,第二個進了掌獄司。
一個兩個三個
五個人很快都消失在了掌獄司那一座大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