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也覺得很沒麵子,她此番也沒討了好處去。
苗氏卻按耐不住了,直接開口說道“回稟父王,母妃是來找我和夫君興師問罪的,為的就是崔姑娘的事情,可夫君身子不好,母妃還一味兒的責問夫君,夫君不過是質問了母妃幾句,為何要在昨日送來的核桃酥裡摻了榛子,讓夫君舊疾複發,隻是為了引了三弟回府,為了自己的算計嗎?夫君傷心不已,母妃卻還不依不饒,兒媳看不過去,說了幾句,母妃就惱羞成怒打人了。”苗氏一字一句的說道,說完還狠狠的看著黎氏,黎氏怎麼待她都無所謂了,可今日卻這般逼迫謝景城,她的夫君,她真的沒必要和黎氏在維持和睦了,大家撕破臉算了。
謝正興一聽苗氏這話,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他死死的盯著黎氏“老大媳婦說的是真的嗎?你竟然給老大吃了榛子?”
黎氏哪裡敢承認,“沒,沒有。”黎氏連連擺手“我怎麼可能會給誠哥兒吃榛子呢?都知道誠哥兒吃了榛子會要命的。”
謝正興仔細的回憶了一番,的確,這謝景城的症狀就是想吃了榛子以後的樣子。
這謝景城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一吃了榛子就這般樣子,最嚴重的一次,差點就丟了性命。
這一點,謝正興都銘記於心,整個鎮南王府的人也都知道。可這黎氏竟然還給他吃榛子,瘋了吧。
“你不承認對嗎?”謝正興冷笑了一下。
“維安,你帶人把王妃身邊的人全都給關起來,一個一個的仔細審問,本王倒是要看看,這王妃昨日到底有沒有做核桃酥,這核桃酥裡,到底有沒有摻了榛子!”謝正興吩咐道。
大管家聞言,趕緊帶人直接先把外頭候著的薑嬤嬤一行人抓起來了。
薑嬤嬤都快要嚇死了,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可是她也不敢討饒啊,因為看王爺這樣子,也是勃然大怒了,她還從來沒見過王爺如此震怒的模樣呢。
黎氏也慌了,看來謝正興此番是要來真的了。
她到底有多少醃臢事情,她自己心裡清楚啊,若是把她身邊的人都抓起來,一一審問的話,還不知道會牽扯出多少事情來呢。
這黎氏到底是有些怕了。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認了下來“王爺,彆,妾身承認就是了,昨日妾身在核桃酥裡,的確有一塊是摻了一些榛子的。”黎氏跪在地上,拉著謝正興的衣服說道。
到了此刻,黎氏也不敢不承認了,如果被謝正興的人把她身邊的人都帶下去審問,雖然薑嬤嬤幾個對她是赤膽忠心的,可是也保不齊有幾個有二心的,如果真的說出什麼來的話,她可就真的完了。
到不如把這件事認下來算了,反正謝景城也是她的兒子,總不能為了這件事殺了她這親娘吧。
“你真做的出來啊!”謝正興咬牙說道,狠狠的一腳踢開了黎氏“從未見過你這樣狠心毒辣的母親,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狠毒的連個畜生都不如了!”謝正興大罵道。
謝正興真的是被黎氏的狠毒給驚著了,怎麼都沒想到黎氏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平日裡偏心也就罷了,可竟然還拿著謝景城的性命開玩笑,這是一個做母親應該做的事情嗎?
“王妃可知道,夫君若是吃了榛子,可能會要了他的性命的!”苗氏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一樣。
苗氏雖然從一開始留知道這件事是黎氏做的,可現在聽到黎氏承認了,這心裡的感覺,終究是不同的。
她真的而恨不得上前和黎氏拚個你死我活。
就算是不是親生兒子,好歹也叫了這麼多年的母妃了,怎麼就下得去手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隻是在一個核桃酥裡,摻雜了很少的一點榛子吧,我是城兒的母親,我會要他的性命嗎?我隻是為了······”黎氏說到這裡,到底也是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的目的,原本就是太齷齪了。
說出來,隻怕是會更讓這些人厭惡她的。
“王妃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王妃是想借著夫君生命,把三弟給引回來,然後好哄騙了崔姑娘來,算計三弟的吧,隻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事情成了這般模樣,王妃實在是太惡毒了。”苗氏狠狠的說道。
“父王,以後不要讓王妃再來見夫君了,夫君承受不起王妃這樣的關愛,早晚會死在王妃手裡的。”苗氏祈求道。
謝正興已經被黎氏的惡毒真真的驚著了。
“黎玉華,本王這些年當真看錯你了,本王以為當年漣漪托付你照顧好幾個孩子,是看重了你溫柔賢淑,善良柔順,可你骨子裡竟然如此殘忍自私,本王扶正你做王妃,真是天大的錯誤,本來以為叫你閉門思過幾個月靜靜心就可以了,現在看來大可不必了,這往後,你就在自己院子裡靜思己過,本王會讓人給你建造一座佛堂,你以後就搬到佛堂裡去住吧,無事的話再也不必出來了。”謝正興冷冷的說道。
聽這個意思,是要囚禁黎氏一輩子了。
黎氏如何能甘心,如何能樂意。
她好不容易在王府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怎麼可能甘心去青燈古佛一生呢。
“王爺,妾身知錯了,妾身真的知錯了,妾身是一時糊塗啊,妾身這麼做都是為了煜哥兒啊,請王爺聽妾身一言吧。”黎氏趴在地上,抓著謝正興的衣擺,苦苦哀求道。
“為了煜哥兒,真是天方夜譚,你總有這麼多的借口,真是可笑。”謝正興冷然道。
黎氏一臉的驚慌,但是卻十分迫切的說道“真的,妾身真的全都是為了煜哥兒,妾身這些年,冷漠了誠哥兒,不也是為了能一心一意的撫育煜哥兒嗎?煜哥兒是王爺和王妃姐姐的骨肉,妾身就是苛待了自己的孩兒,也不能苛待煜哥兒啊,而煜哥兒先前鬨出私生子的事情,這些日子,在盛京出門都被人指指點點,於氏也同他鬨騰,妾身隻是一時想差了,怕灝哥兒有了一門好親事,會撼動煜哥兒的地位,也怕傷了他們兄弟的情分,其實崔姑娘也著實不錯,不然王爺不會動了心思納了她做側妃了是不是?妾身真的隻是一時想差了,妾身不敢辜負姐姐的囑托,所以才會做下了這等糊塗事情的,姐姐當初這般抬舉妾身,臨終前還叮囑王爺扶正妾身,姐姐對妾身的大恩大德,妾身真的萬死難報,隻能好好的對待煜哥兒來報答了。”黎氏說的聲情並茂,情真意切的,容不得你不信了。
連謝正興聽的都有幾分動容,這葉漣漪生前的時候,的確和黎氏的關係極好,不然也不會在死之前還再三的叮囑自己扶正黎氏的。
隻是黎氏此番作為,也當真讓人厭惡了。
“好了,不管你為了什麼都好,你接二連三的做錯事,也的確是該靜思己過一番了,下去吧。”謝正興擺了擺手說道。
黎氏聽著謝正興的語氣,就知道謝正興對她的厭惡沒有剛才這麼嚴重了。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隻要彆把她逼得太過就好了,暫時先沉寂一段時間吧。
這一切也都落在謝景城眼裡了。
其實謝景城明白,不可能一下子扳倒黎氏,除非狸貓換太子的事情被證實了。
畢竟黎氏在鎮南王府做了這麼多年的王妃,也和父王相處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白相處的,自然知道父王的軟肋在哪裡。
父王的軟肋就是母妃吧,其實謝景城對葉漣漪也沒有什麼印象了,畢竟葉漣漪對他來說,隻是牆上的一副畫像罷了,那是一個很溫婉秀麗的女子,印象也就僅此而已了。
謝景城看著黎氏狼奔不堪的退了下去,不知道為何心裡竟然也有些酸痛。
畢竟,這麼多年了,他都當黎氏是親生母親。
這一腔母子情,終究是錯付了吧。
因為親生母親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兒子做這樣殘忍的事情的。
“城兒,今日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母妃是糊塗了才會這樣的。”謝正興安慰道。
謝景城勉強笑了笑“父王,我沒事的,習慣了。”
聽這話真的十分傷感的,習慣了,這證明什麼,以往被傷害的多了,所以才會習慣了。
“城兒。”謝正興有些心酸,這些年,城兒和灝哥兒到底時候受了多少委屈啊。
其實這一切也不能全怪黎氏,黎氏之所以對謝景煜這麼傷心,也是因為謝正興太過於偏心謝景煜的緣故吧。
謝景煜是原配長子,正經的嫡子,謝正興對他自然是寄予厚望的。
事事都以謝景煜為先。
也是謝正興首先偏心的。
“父王,我真的沒事,父王放心吧。”謝景城再次笑著開口說道。
謝正興看著謝景城蒼白的麵容,心裡禁不住更加難受。
謝景城到底是多能隱忍啊,受了這樣的委屈,還能笑得出來。
“城兒,你放心吧,為父不會真的一輩子禁足你母妃的,雖然你母妃做錯了事情,可她到底是你親生母親,看在你的麵子上,先讓她禁足一些時日,好好的反省一下吧。”
苗氏聽的直皺眉,她巴不得鎮南王直接殺了黎氏才好呢,可鎮南王卻說出這樣的胡來,真是不知所謂啊。
苗氏都有些按耐不住了,恨不得直接把黎氏的老底給揭了才好。
可是觸及到謝景城的眼神之時,謝景城卻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
苗氏一向聽謝景城的話,自然也就忍著沒在出聲了。
謝正興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無非都是老生常談了。
見謝景城一臉疲色,也是擔心謝景城的身體,所以就離開了。
“夫君,瞧你臉上的傷。”苗氏這才心疼的說道。
臉上被黎氏撓了幾下,也出了幾天血印子,但是不嚴重,府醫隻是抹了點藥,也就沒太在意。
主要是謝景城的身體沒事就是最大的萬幸了。
“無妨,隻要不傷到你就好了。”謝景城握著苗氏的手,說道。
“從前,她給了你不少委屈,你不說我也都知道,連我她都這般冷漠,就彆說對你了,可你全都忍下來了,從未對我說過,我這些年對她,也仁至義儘了,雖然我是她撫養長大的,可我並不感謝她,從此以後我同她隻有仇恨,沒有恩情。”謝景城一字一句的冷然道。
“夫君,你彆這樣子說,我心裡難受,我隻要一想到夫君受的委屈,我這心裡就十分難受。”苗氏伏在謝景城懷裡,低聲抽泣起來。
謝景城卻抱著苗氏,撫著苗氏的後背安慰苗氏“好了,彆哭了,這些年不也都過來了嗎?如今有你和三弟在身邊,我也知足了。”
“夫君,方才為什麼不讓我借機拆穿她,瞧著今日父王的樣子,對她也早就不耐煩了,若是說出來,父王未必會不信我們,說不定就可以······”
“夫人,這件事非同小可,你不明白,這當中的牽扯實在是太多了。”謝景城歎了口氣“若是隻針對黎氏一切都還好說,其實黎氏在父王心中的分量著實也不重,但是黎氏太知道父王的軟肋在哪裡,父王的軟肋,就是先王妃,且不說這咱們是沒有證據證明狸貓換太子這件事是事實,即便是找到證據了,證明這件事是事實,父王該如何接受?”
苗氏有些不太明白,隻是問道“夫君,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能接受,同樣都是父王的兒子,沒有改變啊?”
“怎麼沒有改變。”謝景城的神色越發的凝重“我若是同謝景煜換了身份,我才是先王妃所出,才是這鎮南王府的繼承人,可我這破敗身子,早就殘破不堪,還不知道能撐到幾時,太醫說過,我若是引發一次舊疾,壽命就要減少一年,本就活不過四十歲,你成為我適合做承襲這王爵嗎?”
苗氏聽到這話,更是滿腹傷感,他們夫妻伉儷情深,自然是不願意天人永隔。
“夫君,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苗氏不願意承認這個殘忍的事實。
“夫人,你聽我說,正是因為如此,若是父王知道我和謝景煜的身份是互換的,他該如何承受呢?”
“不是還有三弟嗎?即便是你的身體不好,三弟可是十分康健的啊,又是原配嫡子,三弟承襲爵位,才是名正言順的啊。”苗氏分辯道。
謝景城笑了笑,唇角帶著一絲嘲諷“你認為依著三弟和父王的關係,還有這些年三弟這盛京第一紈絝的名聲,父王會願意讓三弟承襲王府的爵位嗎?”
苗氏也明白了,雖然現在鎮南王對謝景灝改觀了不少,可是讓他把謝景灝列為繼承人,隻怕還是不大現實的。
“所以,你是怕父王即便是知道了事實,也不願意承認是嗎?”苗氏問道。
“我也不知道,到現在還沒法說,先緩一緩吧,畢竟咱們手中連鐵證都沒有,黎氏不會承認的,不過今天也的確叫我發現了一些問題。”謝景城微微勾了勾唇角,眼中閃過一抹冷冽。
“夫君發現了什麼?”苗氏問道。
“最開始,黎氏死活都不肯承認在核桃酥裡摻了榛子,可直到父王讓大管家挨個訊問黎氏身邊的人,黎氏就承認了,這代表什麼,代表黎氏心裡有鬼,不敢讓大管家審問她身邊的人,所以黎氏肯定做了而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謝景城分析著說道。
苗氏覺得好有道理,也覺得自家夫君真的是觀察入微啊。
“夫君說的對,她定然是心裡有鬼,否則會這般排斥嗎?而且還立馬就認下了,這就證明她肯定是在隱藏比這個更大的秘密。”
“隻要做了事情,就肯定會有痕跡的,讓老三順著當年先王妃生產的那個時候,府裡的人去挨個調查,肯定會有些眉目的,依著黎氏當年的地位和手段,肯定做不到完全,怎麼也是百密一疏,總會有漏洞的。”
“是的,我會同三弟說的,反正黎氏最近也在禁足,不能出來興風作浪了。”苗氏想到這裡,到底才覺得痛快了一些。
“你素日裡多同崔玉瑤來往,儘量扶持她上位。”謝景城叮囑道。
苗氏有些驚訝,可到底也沒追問原因,隻是答應了下來“我都知道了,夫君,你歇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