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麟不假思索的搖了頭,又緊張兮兮的慌忙磕頭,解釋道“奴婢……奴婢的意思是,奴婢哪有資格侍奉皇上?”
“不願意就直說,朕也不喜歡強人所難!”乾隆原本隻是開個玩笑,不想瑛麟竟然還看不上自己,難免覺得很沒麵子,便不理瑛麟,他回到桌案前坐下,執筆批閱奏折。
瑛麟跪著,也不敢吭聲,跪了一會兒,覺得腿有點酸,用手揉著膝蓋。
乾隆抬頭看了瑛麟一眼揉膝蓋的模樣,像個小可憐,便說“你起來吧!”
瑛麟仍然膽怯著,道“奴婢冒犯天威,不敢站起來。”
“其實,朕心裡挺喜歡你的,聰明,美麗,也很有心計,卻直來直去,並不世故,你這樣的姑娘,還真是稀有。”乾隆又咧嘴笑了笑,因為錢氏的緣故,他對瑛麟很能包容,又笑著說“如果你想嫁給永琪,朕也不是不能為你做主,但眼下……永琪嫡子夭折不久,兩位福晉又都因為這件事很受傷,這個時候把你賜給他,不太合適。”
瑛麟答道“奴婢和表姐一向要好,不想因此反目,隻願他們舉案齊眉,不想進去添堵。”
乾隆笑道“那朕就不違背你的原則,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回去告訴太後,朕會看個好日子,親自接她回宮,一起為永璿議親。”
瑛麟拜謝了乾隆,退出養心殿。
在回行宮的馬車上,瑛麟掀開窗簾,不住的看窗外,經過一個賣燒餅的攤位附近,她喊了一聲“停車!”
常日為太後駕車的太監高原停了車,問“陳姑娘有什麼吩咐,還是要順道去榮王府探望側福晉嗎?”
“不,這味道很香,我要下車買個燒餅!”瑛麟下了車,走到燒餅攤位上去挑了幾個,吩咐高原付錢。
一個叫花子忽然抱住瑛麟的腳,說“姑娘賞個燒餅吃吧!姑娘行行好!”
瑛麟吃了一驚,高原走過來,不分是非就一腳踢了叫花子,吼道“也不打聽我們小姐是誰,就敢摸小姐的腳!”
瑛麟喊住高原,道“彆打了,這花子是女的,摸了腳也沒什麼!”
高原問“女的?”
瑛麟把紙包的燒餅都給了叫花子,說“他不是故意踢你的,有些誤會,這些燒餅,你都拿去吃吧!”
高原見狀,又重新買了一些,拿給瑛麟,說“小姐真是好心!”
瑛麟笑笑,上了馬車。
馬車行遠,那個蓬頭垢麵的叫花子抬起頭來,原來是陳瑛鳳,她蹲回牆角,從兩個燒餅中取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八子準婚,亂之以助。”
瑛鳳隨手將紙條丟進做燒餅的火爐。
榮王府中,永琪的病一直反反複複、好好壞壞,雖有過兩次揭榜的大夫來看診,還是沒能為永琪醫好,懿澤對此很是著急。
碧彤卻並不在意,也很少來看永琪,自從綿侒死後,碧彤便無心在永琪身上,在她看來,餘下的日子都是守寡,是真守寡還是守活寡,區彆也不大,那麼永琪是病是好、是生是死,她自然也就不掛心。
總之,隻要懿澤過的不好,碧彤就沒有意見。
起初,孟冬認為胡嬙失憶多半是假,可是觀察了很多天,並沒有覺察出胡嬙有什麼異樣,漸漸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慎重的對懿澤講“跟你說一件可怕的事,我現在有點懷疑,胡嬙有可能是真的失憶了。”
懿澤道“你不過是看到她伺候了永琪了這些日子,天天在一處卻規規矩矩,就相信她是真失憶。可她一來永琪就病了,根本沒有能力卿卿我我,這又能證明出來什麼呢?”
孟冬搖了搖頭,道“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你嘴裡說著她一來王爺就病了,卻不曾懷疑這兩件事裡麵的關係,可見,沒有誰會輕易懷疑她。”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永琪可能是被胡嬙所害?”懿澤不敢相信,卻忽然間感到更害怕,如果真的是這樣,胡嬙已經伺候了永琪許多天,豈能有救?
“王爺不過是受寒而已,論理說,他年輕體健,不該有大礙,且在胡嬙來之前,他已經好些了。可胡嬙入府之後,王爺的病就變得輕輕重重,她去書房後,就更糟糕了。再想起宮中議論的,胡嬙之前曾害愉妃的事,讓人不得不起疑!”孟冬分析到這裡,驚歎道“其實,這些事一點都不難推理,可就因為她與王爺有舊情,我們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個點上,所以都沒有往其他方麵懷疑過!如果她的目的是嫁給王爺,當然沒有理由害王爺,但她如果是真的失憶了、被收買了,利用她的人又了解她和王爺的過去,下手會很容易,王爺不會防備,我們全都不會防備!利用胡嬙的人,很可能是某個宮妃,你想,皇上有立儲之心,後宮的那些妃嬪會坐視不理嗎?她們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懿澤聽了這番理論,是當真嚇懵了,她不能多想,立刻開門跑了出去。
孟冬追了出去,喊道“懿澤!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懿澤飛快的往前跑,孟冬也迅速在後麵追,無奈懿澤是個習武之人,孟冬根本追不上,隻好在後麵跑著喊著“那隻是我的推測,不一定是真的!你冷靜一下好嗎?”
孟冬幾乎要跑斷氣了,實在跑不動了,半路扶著樹根休息,懿澤卻一溜煙跑進了紫薇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