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孟冬梳洗整齊,見懿澤猶在傷神之中,安撫道:“多想無益,還是做好自己要做的是正經,你看我,不也就這麼熬著嗎?”
懿澤勉強笑了笑。
孟冬道:“之前我們覺得愉妃背後有文章,青嵐也隱藏了許多秘密,現在看來,穎妃也很有問題,這倒讓我想起一件事。”
懿澤問:“什麼事?”
“綿億剛被接進宮那幾年,我去看望的最頻繁,所以也就跟慶貴妃熟絡了不少。在那之前,我以為慶貴妃追隨皇後多年卻能一下子倒戈向皇貴妃,必然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不過也和穎妃對皇貴妃一樣,是利益之交,然而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樣的?”
“我覺得慶貴妃和皇貴妃之間的感情是真的,她們兩個關係漸好之後,說體己話時經常避開穎妃,但皇貴妃和穎妃說話時,卻從不會避開慶貴妃。我想,可能是漢家女子在深宮之中舉步維艱,所以才會有許多不得不。仔細想來,皇貴妃其實心底並不壞,她那些年的心計也不過是為了爭寵爬上高位而已,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慶貴妃為人就更低調了,好像所求的也隻是平安兩字罷了。慶貴妃曾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說穎妃狡詐又心狠,她能感覺得到皇貴妃並不想把永琰交給穎妃,其中必有難言之隱。”
懿澤回憶著,道:“我與慶貴妃就打交道過一次,是我從長春宮出來差點被侍衛們發現,她幫我掩護的。我和她一點都不熟,僅僅是見過而已,她卻肯幫我,且後來也一直保密,可見其為人還是不錯的。”
孟冬笑道:“所以皇貴妃和慶貴妃都早早的死了,皇貴妃的兩個兒子都管穎妃叫額娘,穎妃還協理六宮之事,可算是如今後宮最大的贏家了!”
懿澤糊塗的問:“這跟她刺殺愉妃有關係嗎?”
孟冬搖了搖頭,笑道:“我不好說,不過……你為什麼總是去長春宮呢?尤其是愉妃突然病倒昏厥那一次,你在長春宮到底做了什麼?還受了那麼重的傷?我記得你當時一直說你被騙了,你被誰騙了?能告訴我嗎?”
懿澤點點頭,先問了一句:“你聽說過蛟龍嗎?”
孟冬想了想,答道:“好像在古書裡讀到過,是上古神獸。”
懿澤道:“我在長春宮偶遇了一條被咒語鎖住的蛟龍,它騙我說,隻要我救它,它就能為我所用,我孤立無援,確實很需要有強人相助,所以我信了它、救了它,它卻傷了我,然後跑的無影無蹤。”
孟冬驚愕極了。
懿澤又說:“當年,我就覺得蛟龍和愉妃之間肯定有著某種關係,但愉妃早在我們入宮之前就已經是這個帶發修行的人了,所以控製愉妃的,肯定不是蛟龍。而且後來,我也不知道蛟龍去了何處。”
孟冬點點頭,分析道:“蛟龍被你解救之夜,愉妃就重病不起,一下子昏厥多年,這兩件事若有關係,這兩個人多半是對立的!而穎妃曾意欲殺掉愉妃,也顯然是與愉妃對立的……”
懿澤問:“你的意思是,穎妃可能與蛟龍是一道的?”
孟冬笑道:“我不過是順藤摸瓜,隨便瞎猜而已。”
“這條蛟龍當年和我的龍錫杖是能夠相互感應的,如果蛟龍潛伏在穎妃身邊,我用龍錫杖一定感應得到!”懿澤說罷,將手放在胸口,用心中的靈玉召喚龍錫杖,龍錫杖在榮王府的蕪蔓居中受到召喚,立刻出現在了懿澤的手上。
孟冬看到這般法力,又是一陣驚歎。
於是,懿澤和孟冬一起來到景仁宮拜見穎妃。
景仁宮正殿內,婉嬪、林貴人、祿貴人、鄂常在、柏常在、寧常在、武常在、那答應都來拜見穎妃,穎妃正座居中,大家相互閒話著。
懿澤和孟冬按照規矩向穎妃等行禮。
穎妃笑問:“都說榮王府的索格格又失蹤了,本宮倒有興趣問一問,這一會兒一失蹤的,是個什麼意思?”
懿澤答道:“奴婢不過是去城中寺廟為亡夫禱告,在寺院中住的久了些,此等家務事,也沒什麼好張揚的。”
“是麼?”穎妃淡淡一笑,道:“可本宮怎麼聽說,上次你去拜見愉妃,害的愉妃舊病複發,這一躺幾個月了,都還沒起來。今日你既然來了,本宮協理六宮,就必須得為愉妃討回一個公道。”
懿澤還未回話,孟冬先笑道:“啟稟穎妃娘娘,懿澤可是愉妃娘娘的兒媳,這裡麵怕是有些誤會,恰巧臣妾入宮時聽到人說愉妃娘娘已經醒來,不如請穎妃娘娘移步永和宮,親自問一問愉妃娘娘舊病複發的原因。不然萬一弄錯了,豈不有違娘娘協理六宮的公正之心?”
“愉妃已經醒了?本宮怎麼怎麼沒聽說?”穎妃似乎不太相信。
孟冬道:“此等大事,臣妾豈敢造謠?想必愉妃娘娘是今日剛醒,穎妃娘娘事務繁雜,一時未能得知。”
“既如此,本宮也有許久沒能探望愉妃姐姐了,她醒了,正該去看看才是。”穎妃說著,扶著侍女站起。
下坐的嬪妃們也都趕緊站起,尾隨著穎妃一起走出景仁宮,孟冬和懿澤跟在最後,同往永和宮來。
永和宮愉妃的寢殿門窗緊閉,門外半個人影也無。
穎妃笑向身後道:“這不太對吧?愉妃娘娘但凡醒著,必然禮佛,怎麼會連門外的香爐裡都是冷冰冰的?”
孟冬見此狀,也有些心虛,她原本是在心中打賭,她認為海岩既然不見,愉妃自然該醒來,若不是她推測的這樣,可就難在穎妃麵前圓謊了。
誰知殿內就傳出了愉妃的聲音,問:“門外說話的,可是穎妃?”
孟冬聽到,總算鬆了一口氣。
穎妃笑道:“聽聞愉妃姐姐久病剛醒,姐妹們都十分惦記,因此特來探病。”
門內愉妃道:“我自來不喜人多,要探病,你一個人進來看看就罷了。”
穎妃於是獨自一人走上台階,孟冬、懿澤都目光緊隨,在穎妃走到門前時,殿內有人將門打開。
孟冬稍微踮腳,果然看到愉妃在蒲團上打坐。
穎妃進了門,又說:“姐姐成日念佛,病根雖未除,這些年也都相安無事,上次索格格來拜見,姐姐心中應該是高興的,怎麼就突然舊病複發了呢?”
愉妃淡淡笑著,抬頭看了穎妃一眼,道:“病在體內,發與不發都是常情,妹妹這個問法,莫不是要我婆媳間生出嫌隙?”
“不敢,姐姐無恙就好。姐姐素喜安靜,妹妹就不多叨擾了,在這裡替其他姐妹問姐姐安了。”穎妃說著話,略向愉妃點頭稍拜。
愉妃隻是笑點點頭。
穎妃走出,就帶領一眾妃嬪離開了永和宮。
孟冬和懿澤看著穎妃等離去,忙上了台階,趕到愉妃殿門前,大門卻“砰”的一下關住了。
有個守門的宮女在裡頭說:“娘娘要閉關了,所有人一概不見,二位請回吧!”
懿澤和孟冬無奈坐上了回家的馬車,在車上,孟冬向懿澤道:“有三點可以確定,其一,愉妃與海岩必是一人無疑,而且她應該已經察覺到我們知道這件事了;其二,愉妃是袒護你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其三,愉妃和穎妃表麵上並沒有撕破臉。”
懿澤道:“我隻看到一件事,那就是穎妃對我也有敵意。之前你說,我會慢慢發現對我有敵意的宮妃多的是,現在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