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沿著湟水往下遊走,一座又一座的村落建起。
田野間也是人頭攢動,各自忙碌。
這時代的天空,清澈的如同情人的眼,天空之下,青山之巔,白雪皚皚,春風溫柔如水,到處都是新翻泥土的氣息,活力與朝氣一起漫延開。
一對對的驍騎軍策馬在湟水南岸巡視,保護耕種的農人。
高大的河西馬配上鋥亮的冷鍛甲,在春日的陽光,熠熠生輝。
農人、騎兵各自安好,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李曄慶幸自己先攻河隴的正確決定,此地或許不如蜀中繁華,人口不如蜀中密集,卻是對大唐精神的重拾,大唐雄風,不在蜀中,在河隴,在河西走廊延伸出去的西域!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當一個人終日麵對青海長雲和雪山時,心中醞釀的絕非苟且偷安。
朱溫鎮中原,錢糧雄兵,天下無匹。
李克用占河東,以代北沙漠之眾,縱橫域內三十年。
楊行密據江淮,水網密布,錢糧廣盛。
王建擁蜀中山川之險,人強馬壯,天下無人能圖其地。
而李曄若想走出關中困局,隻能揮劍而西,重塑大唐之雄烈,如此才有跟這些梟雄一較長短的機會。
所以大唐的天命在河隴,取河隴,便是天命之回歸!
騎兵經過李曄一行人的人,並未認出喬裝打扮的皇帝,還進行了盤問。
李曄一行人,人人高頭大馬,內穿盔甲,腰攜長刀,隻要眼不瞎,就能看出來頭不小。
隻要不帶辛四郎,一般就不會出多大的事,李曄有意培養夏魯奇,所以總把他帶在身邊。
例行盤問了一陣,見沒什麼異常,騎兵也未刁難,策馬呼嘯而去。
去年六月興兵,到現在,河隴回歸才大半年的時間,能這麼快安定下來,李曄心中頗為欣慰,一方麵是此地的百姓本就心向大唐,另一方麵,李曄這個大唐皇帝一直坐鎮天唐府,有政策上的優惠。
“前方五十裡,便是臨州。”薛廣衡道。
“那就去臨州住一晚。”李曄呼喝一聲,策馬衝在前麵。
涼州有河西大馬,青海有河湟馬,湖中有龍駒島、應龍城,當年吐穀渾人取波斯馬種放於島上,與青海馬雜育出青海驄,雄駿高大,耐寒耐暑,無懼風雪炎沙,據說能日行千裡,高行周掃蕩青海南北,才得了兩匹,自己留了一匹,送給李曄一匹。
李曄又挑選了良馬,親衛都每人一匹。
一百多人策馬急奔,仿佛千人騎兵的聲勢。
太陽還未落山,便已經到了臨州。
涇原軍開春的時候,便已經回涇州去了。
儘管臨州城外村落小城眾多,但臨州城卻是一座死城。
裡麵真的是人煙稀少,一條巷道才見兩個人晃悠,仿佛黃昏下的幽靈,李曄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陰冷,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彆說在裡麵睡一晚,就是多待片刻,李曄都受不了了。
“出城,在城外村落借宿一晚。”
臨州在漢代屬於隴右的重鎮,被吐蕃攻陷後,百姓已經蕃化,加上戰亂持續不斷,很多人都分不出自己是什麼族的,村落裡各種人都有,紅臉敦實的漢子,高鼻藍眼的女人,黑臉高挑的老者。
大唐旗幟立起,這些人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唐人,雖然還隻是化民,但一直孜孜不倦。
李曄一行人進村,倒是嚇到了不少人。
直到薛廣衡撒出去一大把銅錢,才安撫住了村民,河隴民風還算淳樸,隻要確定不是歹人,村民們熱情招待,殺雞宰羊,招待了一番。
住了一夜,天亮便又啟程去了蘭州。
蘭州作為黃河東岸的重鎮,自然要富庶很多,城內便是唐人衣冠,從鳳翔來的茶、關中來的絲絹,都已經陳列在市集之上,李曄搞微服私訪,就是為了真實,一切實事求是,不怕有問題,就怕掩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