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天佑九年八月,梁主朱友貞調王彥章回汴京,以段凝為北麵招討使,左龍驤軍指揮使,魏州刺史,張漢傑為相州刺史,招討副使。
黃文靖仍回舊地滑州,王彥章加了一個左監門衛上將軍的虛職。
敬翔力諫,直言段凝、張漢傑非李存勖之敵,國家危亡在即。
朱友貞尊老愛幼,客客氣氣的聽完敬翔的諫言,然後一切照舊。
黃文靖舊部在手,雖然不滿,但也服從調令。
而魏州情況比較複雜。
左龍驤軍除了遠宣武精銳,還征召了大量魏博本地精兵。
這幾年王彥章聲威遠揚,天下知名,魏博壯士慕名而來,王彥章采其強健者,充入龍驤軍中。
跟這個時代的武人一樣,他們隻知王彥章,不識汴梁朝廷。
魏博士卒本就驕悍,在王彥章的命令下,才捏著鼻子認了段凝這個新將軍。
王彥章幾乎是隻身回到汴京。
段凝原本是澠池主簿,並無兵機勇略,因其妹絕色,被朱溫寵信,所以才受到器重,但朱溫並沒有重用他,隻是封了個刺史靠邊站,朱友貞上位後,段凝便鹹魚大翻身,與趙岩、張氏兄弟沆瀣一氣,成了朝中新貴。
其接任北麵招討之後,士卒驕悍難治,照樣不給他麵子。
段凝鎮不住場麵,常在夜間聽到屋外有磨刀聲,嚇的夜不敢眠,灰溜溜的帶親信回澶州。
魏州兵權逐漸落在衙內都指揮使潘晏、牙將臧延範、趙訓圖等人手中。
而且本地牙兵與汴京來的左龍驤軍矛盾日益加劇。
段凝粉飾太平,向汴京彙報一切都在掌握之內。
陳州的摩尼眾起事,魏博的主將變動,隻是梁國衰朽的冰山一角。
在大唐與河東的三麵包圍下,朱友貞全都看不到,各地小軍頭們自己過日子,報喜不報憂,張口就是要錢要糧。
民間苦難更不會在趙岩、張氏兄弟的討論範圍之內。
與其說是反間計奏效,還不如說是反間計加速梁國衰落的過程。
因為曆史上的王彥章在朱溫死後,也是長期坐冷板凳。
現在,大唐與河東都在積蓄實力,為即將到來的大戰作準備。
值得一提的是,霍彥威因為跟朱友貞是發小,在滅朱友珪的時候暗中相助,被朱友貞升為左天興軍指揮使,算是汴京掌握實權的武將之一。
如今的汴州跟當年的長安一樣,像個篩子,一舉一動都在太原和長安的注視當中。
長安。
“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梁之將亡,咎由自取!”李巨川搖頭晃腦道。
李曄倒是佩服起李存勖弄出一個反間計。
原本以為晉軍會在魏州栽個大跟頭,現在看來,魏州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李存勖此戰不動則已,動則傾國而來。”周雲翼自從跟平原成親之後,便以樞密院參軍留在長安。
“陛下,逆梁蔡州刺史王檀已暗中歸附大唐!”趙義存道。
這消息李曄知道,說起來還是駐守舞陽薛廣衡的功勞,他本就長期從事細作之事,暗中勸降了王檀、胡真。
胡真是朱溫的元從宿將,死忠分子。
但王檀卻動搖了。
此人本就是關中子弟,京兆人,從曾祖王泚起,四代俱是唐臣,祖父王曜定難功臣,僖宗朝任渭橋鎮遏使,有擊黃巢之功。
可惜當時的大唐江河日下,有能力者不能用,關中文武人傑,俱投奔關東蜀中。
王檀投朱溫軍中,勇出諸將,曾與勇士數十人潛入秦宗權軍中,燒其輜重,其後攻羅弘信、時溥、朱瑾朱瑄、王師範,戰功卓著,遷踏白都副指揮使,一步一步從底層走向梁軍高層。
在朱溫死後,投降大唐的人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