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魏博就像熟透的果子擺在李存勖麵前。
然而還沒等李存勖出手,魏博自己就大亂起來。
段凝感覺自己這個北麵招討使沒有牌麵,魏博軍將都不怎麼鳥他,於是上表朱友貞,魏博士卒複牙兵之故態,應從魏博鎮中分出一個昭德鎮,削弱魏博當地人的勢力。
這個建議頗合梁國當前的時弊,各地都有牙兵牙將化的趨勢。
朱友貞覺得沒問題,朝中大臣也覺得沒問題。
削藩的確沒有問題,關鍵時間不對,主持削藩的人也不對。
段凝、張漢傑二人任意安插自己的親信,當地牙將潘晏、臧延範、趙訓圖等人被擠下來,手中兵權縮小,潘晏原本是衙內都指揮使,掌握實權,魏博軍界的一號人物,現在成了一個都虞侯,臧延範、趙訓圖更加不堪,降為都將。
如果有強力人物坐鎮魏州,魏博士卒未必敢動。
但汴梁君臣表麵削藩,其真實意圖還是爭權奪利。
魏博在李存勖眼中是塊肥肉,在趙岩、張氏兄弟、段凝眼中也是。
他們忽視牙將的利益也就罷了,連士卒都忽視了,魏博在中晚唐的風風雨雨中飄搖一百二十餘年,當地人極為團結,很多人父子兩代兄弟宗族都在軍中,因為頻繁的戰亂,調離各州駐守。
現在朱友貞大筆一畫,分成兩半,這些父子兄弟宗族怎麼分?
當年羅紹威引梁軍殺魏博牙兵之事才過去的五六年,老弱婦孺皆不放過,魏博人仍然記著這筆血仇。
天佑九年十一月,潘晏、臧延範、趙訓圖等人投降河東,引晉軍入城,屠殺梁國最後的精銳左龍驤軍。
其後,相州、貝州紛紛響應晉軍,開城投降。
河北的烽火再一次點燃,變兵囚禁梁國將吏,送往晉軍大營。
張漢傑眼見風向不對,快一步撤到衛州,才躲過了一劫。
這場持續的動亂直接動搖了梁國在河北的統治。
相、魏、貝三州相繼失守,衛、澶、博岌岌可危。
十二月初,李存勖親引步騎四萬進攻澶州。
段凝手上隻有兩萬汴京新招募的士卒,根本擋不住如狼似虎胃口大開的晉軍,隻堅守了三天,河朔重鎮澶州落入晉軍之手。
段凝倉皇逃竄河南。
與此同時,晉國大將周德威領盧龍精兵猛攻滄州。
河北梁軍人心惶惶,士氣一落千丈。
滄州、德州、棣州相繼被周德威攻陷。
等汴梁君臣反應過來時,河北已經被處心積慮多年的晉軍橫掃,隻有朱漢賓駐守的博州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支撐。
逃回汴梁的段凝大力行賄趙岩等人,居然逃過了罪責,毫發無傷的重新站在汴梁朝廷之上。
敬翔泣血請諫王彥章、黃文靖等為將,馳援博州。
“魏博為國家屏障,魏博失,則河南無一日之安,晉人鐵騎隨意剽掠,今乃生死存亡之際!陛下聽老臣一回。”
段凝、張氏兄弟平時意見頗多,現在個個噤若寒蟬。
沒有他們的乾擾,朱友貞同意了敬翔的意見,以王彥章為河北討擊使,領五萬禁軍,會同董璋、黃文靖、霍彥威等將出征。
臨彆前,朱友貞親自到城門前送行,淚流滿麵對王彥章道“國家興亡,全係將軍一人,勿負朕望!”
“李存勖鬥雞小兒,陛下勿憂,末將必克敵製勝!待末將得勝之日,必回汴京為陛下清掃奸佞小人。”王彥章信誓旦旦。
朱友貞身邊的趙岩、張漢鼎等人目光幽幽的看著王彥章大步離去的背影。
大軍從滑州渡河,董璋、霍彥威為前鋒,黃文靖為側翼,沿黃河席卷而下。
軍中日夜鼓噪,要生擒李亞子。
河北梁軍士氣大漲,就連晉軍聽到王鐵槍的名字,也產生了畏懼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