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到唐軍身上,絲絛亂舞,更增加了唐軍的威武氣勢。
劉知俊踏前一步,取下兜鍪,擲於地上,拔出地上的重劍,衝著狂奔而來的契丹騎兵怒吼,“殺——”
眼中殺意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燒。
“殺!”這一次唐軍健兒喊的整齊。
仿佛驚雷在漆黑的天幕中炸裂,帶著凜凜天威,回蕩在白山黑水之間。
籲籲籲……
契丹人的戰馬懼了,或者說所謂的皮室精銳懼了。
他們的陣型終於混亂起來。
恥辱的烈焰在耶律曷魯胸中升騰,焚燒他的五臟六腑,但他不僅僅是一員猛將,更是一位方麵統帥。
為將者,趁勢而進,趁時而動。
但眼下形勢、時機都不利於他。
騎兵再精銳,麵對堂堂正正的步軍大陣,也是枉然。
耶律曷魯心念電轉,舉起右手,剛準備下達撤退的命令。
就在此時,忽汗城上遊,西北方向,也傳來馬蹄聲。
一支灰黃色的騎兵從夕陽中衝出。
耶律曷魯看著這支騎兵,哈哈大笑,“我兒耶律惕剌來也!”
來者正是耶律曷魯的長子耶律惕剌,領著忽汗城中最後的三千皮室精銳與八千渤海協從軍。
戰場形勢立變。
契丹軍的鬥誌再度高漲。
劉知俊也不敢托大,回歸陣中。
東、北兩麵夾擊,唐軍措手不及,步陣來不及調轉。
耶律惕剌彎刀烈馬,意氣風發,奔騰如火,擊入唐軍左翼。
但唐軍沒有崩潰。
“棄矛拔刀!”陣中有部將從容指揮。
密集的陣列,近四米的長矛,調轉不便,此時也失去了陣列的優勢。
唐軍將士紛紛拔刀,也有聰明者以弩機射殺敵騎。
前三列的唐軍紛紛倒在血泊中,但為後麵的袍澤爭取了時間。
也有逃竄者,被宣教使直接施以軍法。
與此同時,耶律曷魯也衝入陣中,長矛刺殺前列百餘騎,卻撞出一個缺口。
奚漢步卒趁機湧入。
混戰、亂戰、激戰、血戰。
東麵高坡上,立著十幾騎黑甲騎兵,沒有任何旗號,並逐漸與暮色一起朦朧。
“將軍,此時進擊可破耶律曷魯父子!”柴再用道。
其實他們觀察了很長的時間,卻一直不出手。
“能破耶律曷魯父子,但你有把握留住他們嗎?”郭崇韜麵沉如水道。
“這……”柴再用稍稍猶豫之後道,“不能!皮室精騎驍銳,我黑雲長劍都畢竟是步軍。”
“你說的不錯,天策右軍雖然驚慌,但並未露敗象,柴將軍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上京龍泉府!”柴再用眼中浮出一抹亮色。
郭崇韜笑道“不錯,龍泉府若是破了,遼東之戰就毫無懸念了,阿保機將如喪家之犬,聽聞黑雲長劍都勇冠天下,柴將軍,時不可待。”
“末將遵命!”柴再用心悅誠服的拱手。
郭崇韜再望了一眼戰場,“不過劉知俊為國家功勳,遼東唐軍之膽,不可令其傷於此地,夏將軍,你可領敗於精騎埋伏於此,若我軍勝,你可追殺耶律曷魯父子,梟其首級,若我軍不勝,你可鼓噪而進,多燃煙火,迷惑敵軍!”
夜色中站出一健壯身影,全身特製精甲宛如凶獸,夏魯奇拱手道“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