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論生活習慣,林義龍和林義龍表弟的生活思維相比,林義龍反倒更貼近西方——畢竟怎麼說,英國也並不算“民族大熔爐”:每個喬居在這裡的人,要麼和當地人的生活風格接軌,要麼保持自己的生活風格,而反倒是缺少像池塘那邊的折衷。
這種區彆就在於,拿納迪亞和艾米舉例,兩個人在“池塘這邊”因為平時接觸的也都是當地人,所以至少我們彼此相互不適應的時候,會選擇相對適應的‘倫敦’式生活風格不讓對方不自在;池塘那邊卻缺少一個代替這種風格單一的生活狀態:大家都是移民,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缺少一個固定式的替代對象,兩人之前的文化痕跡反而更容易保留下來。
反射到林義龍和文傑叔大兒子的身上,就變成了:林義龍如果在英國,就是留學後的;如果在國內,則變回了出國之前的樣子;至於表弟,在家鄉在阿爾伯塔是一個樣的,顯現出的是融合之後的文化品類。
各有各的好處,反正林義龍或者因為適應,或者因為掩飾時間長變的自然,不會有“這就是眼中的”的偏見,隻會人前做一套人後做一套:與耶昂姐妹一起,林義龍的觀念是俄式習慣;和凱蒂一起,是英式習慣;和艾米一起,是韓式的習慣——轉變起來完全沒有困難,可一旦比如薇拉和艾米見麵,或者納迪亞和凱蒂見麵,在外麵都可以遵循“英式”的習慣來,可如果在家裡出現跨文化情形,林義龍就因為沒法錨定固有習慣風格而顯得非常不自在。
大表弟和他的朋友們就以“宗主國”生活的題目聊了起來,主要圍繞的議題還是關於“大城市生活”——可埃德蒙頓這個城市也不算小,各種作息大同小異。
即使總被調侃為腐國,但不列顛的社會氛圍遠不如池塘那邊自由,但正因為文化的差異性,導致了其實挺有意思的一個反差【注:數據取自於大英人口普查】:宣揚奔放的池塘那邊少數族裔的文化教育和其他生活相比於歐裔差距很大,但在不列顛卻沒有;同樣相對恪守保守傳統的鄉下社會氛圍,不列顛卻遠比池塘那邊開放。
聊到將近晚上九點半,一幫人決定去市中心附近的“煉金術士”夜店去跳舞蹦迪,林義龍既不喝酒也不跳舞,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了——隻剩下不敢怠慢林義龍的約翰與他到市中心的4小時營業餐館裡十分拘謹地聊著天。
“你以後打算在這兒定居了是嗎?”林義龍問道。
“我是有這個打算。”約翰答道,他現在一個月能收入800加元,比在蘇格蘭和北愛爾蘭在勘探船上呆著好多了,“然後沒準就在這裡成家,找個不錯的老婆過下去。”
“要是有假期的話,回家看看你父母吧。”林義龍勸道,“今年秋天,我感覺你走了之後,他們有些寂寞。”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約翰自然而然地答道,“但在英倫三島,有姐姐和外甥女們就夠了。就我個人而言,就算我和父母冰釋前嫌,可最終還是埋下了刺。我實在沒辦法彌補之前犯下的過錯,最好就這麼慢慢地離開,現在和姐姐單線聯係就好。”
林義龍見約翰心意已決,就不在多說什麼了。
“你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帶給他們的嗎?”林義龍問道,“我這就回去了。”
“不用,如果我需要寄什麼東西,會直接發走的。”約翰發覺這是林義龍的逐客令,就自覺地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