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
早上師尊給的功法還沒看。
拿出來一瞧。
是,嗯,比較樸素的模樣。
破破爛爛的冊子,連個書封都沒有,上邊也沒寫著什麼高大上的名字,翻開看去,招式名也無。
《蓬萊劍法》
很好,樸素且簡單粗暴。
阮蔚看著第一式,想起豐無涯當時演示給她看的模樣。
手腕一轉,早上被豐無涯折去幾寸,現在已經適合她這身高拿著的斷劍出現在手裡,阮蔚學著書裡,擺出起手式。
又回憶起豐無涯出招時的木劍。
阮蔚來到寬闊的院子裡。
風沙微微作響,此時她身體靈力運轉快速,閉眼感受著天地靈氣流轉在此間院落裡,整個人似乎隱匿在夜裡。
月光傾灑在她身上,如同月下神女舞劍,淩冽而莊重。
先是學著書裡的動作連著幾個過渡招式,斷劍處寒光閃爍,攜著靈氣的劍橫掃開來,劍氣隨風而來,院裡牆角的草株也隨著勁風搖曳。
她縱而刺出一劍。
隨即立刻皺眉,不對。
不是這樣。
仔細想了會,再刺出一劍。
不對。
她一連舞了幾次,都不得要領。
阮蔚停下動作,重新回到房間裡開始琢磨著。
時間順流而去。
天降破曉。
“唉,還是得多挨幾下。”
女孩幽幽然道。
——
時間總是很快的,尤其是修士的時間,他們壽元太長,偶爾閉個關就眨眼幾十年過去。
此時,蓬萊山下漁村。
“小師傅,又來等船呢?”
正在浣洗的漁娘抬眼看到遠處行來的人,熱情的招手打招呼。
“嗯,”來者輕輕應聲,如珠落玉盤,清脆入人心。
一眼望去,少女一身月白道袍,容色與海色脫不開關係,她束著道髻,一支暖玉珠釵橫插發間,她姿容太盛,這樣一身冷清裝扮都壓不下周遭的瀲灩來,寬大廣袖處卻像尋常男子般帶了護腕,這樣看她,又有些莫辨雌雄的美人佛樣。
似海上人,林中仙。
眉心有一點紅痣,顯得更不通人情來,沒什麼煙火氣。她樣貌更像通州人士,清清冷冷的,不似他們蓬萊人士濃顏分明,卻比神像要更接近那話本中的神女來。
漁村裡的人都認識她,蓬萊仙宗前幾年收下的小弟子嘛,這兩年常常來渡口,一坐就是一天,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麼。
來人正是阮蔚。
如今她已經十五。
這四年來,她潛心在蓬萊山上修行。
十一那年上山三月後,她就築基了,靈氣灌頂,接受了一遍靈氣對身體的洗滌。那道黑色蛇印當時幾乎都退回了指尖位置。
結果三年一到,某天夜裡,正修煉著的阮蔚突然捂著胸口疼的死去活來,豐無涯緊急將崔晏君從閉關中喚醒,足足給她紮成個刺蝟,才勉強將黑蛇印記壓製在了小臂處。
而後隻得更加勤勉,看架勢,她隻能再撐過去一個三年了。
豐無涯就對她說,蔚蔚,再用功些。
到了金丹,便可再撐三年。
於是無論寒冬酷暑。
阮蔚每天都在奔赴挨打和去挨打的路上。
早功挨完打,下午就聽講,時不時去三師叔那來個實訓課,夜裡再獨自練劍。
四年來,她與師兄二人同舟共濟,無一間斷。
效果也很有成效。
蕭玄同前些日子剛結了金丹,正被豐無涯押去後山讓老祖們教導。
挨幾道其他人的劍,進步更加神速。
他已經學到了蓬萊劍招第三式,他鍛體鍛的更結實了,太過抗揍。豐無涯打他,現在已經要用十劍才能挑飛了。
由於身量漸長,他已經和阮蔚曾經看見的記憶裡那個大師兄無二分彆了。
阮蔚還卡在築基中期,隻能說是掌握了蓬萊劍招第一式和正在領教第二式。
豐無涯說她的靈力攢足了,隻是心境不夠。
他說阮蔚見識太少。
卻還不肯放她出島去。
阮蔚也心知肚明,她卡修為太正常了。
按照二師叔的說法,她是天生靈體,故而七竅玲瓏,人也聰慧慣會洞察人心,這樣的人若是在塵世裡摸爬滾打,晉升起來會比現在困囿山上快太多。
但容易入歧途,是以修道不問先後,修心更不比速度快慢。
朝見和豐無涯的看法一致,阮蔚起碼要定下道途,經曆過金丹的問心問道後再下山去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