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河賭對了。
老祖再厭煩阮河,他也仍然是嫡係。
世家的等級製度鮮明,嫡庶之分,如同一道天塹般分割的極開。
旁係裡死多少個都不會引起世家長老的關注,可嫡係若是死一個,都是這麼多年族中提供的修真資源浪費啊——
靜乾實在不懂這些世家族中的血緣論,她們十大宗裡從來能者為居,像阮河這種快百歲了還隻是元嬰的修士,進了萬劍宗恐怕都隻能做個普通內門弟子。
阮家居然忍得下他做家主。
她到底隻是一人,若是動靜太大驚來了阮家其餘老祖,這日恐怕不會善了。
靜乾眉心緊蹙,強壓著火氣,“行。”
“家事是吧?!”
她轉手拿出尋魔器,再度輸入靈氣亮起紅燈。
靜乾,“魔族一事,十大宗總有權審判了吧!”
語氣極其狠厲。
熟悉她一些的人都知道,這話對於靜乾來說已經是極大的退讓了。她孤身一人,若不是情勢逼人,靜乾是向來不肯服軟的。
問心問心,問的便是她對世間萬物定法的一顆敢問敢質敢尋之心——
先不論她與朝見的舊識,便是一堆陌生人在此,她也會管。
如此不公不平、天怒人怨之事,她靜乾總是會管的!
此話一出。
“這是自然。”
阮家老祖確實無法辯駁。
靜乾冷哼一聲,抬手便將地上阮河的靈脈封了,既是審人,便要有審人的樣子。
阮家老祖一腳踹向阮河,冷聲道,“這蠢材若是做了勾結魔族之事,不待仙子動手,老夫第一個廢了他的靈根!”
阮河縮瑟躲了下。
他作發誓狀,“老祖、老祖,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敢呢?!”
阮河立即指著阮蔚等人,“是他們對我懷恨在心,汙蔑我!”
阮蔚可算等到兩位大能都商量完了。
“你這話好生可笑,”她笑回,“我們如何能在你這院裡弄出滿院魔氣呢?”
阮河,“誰知道阮萳之有沒有將你帶回來過?你們兄妹心裡記恨我,自然會無所不用其極。”
“哦?”
“我們記恨你。”阮蔚喃喃重複了遍他的話。
她恨極,隻死死掐住自己的指節,沉聲道:“這不應該嗎。”
“我爹何其無辜,枉死在你手下的修士們又何其無辜?”
字字泣血。
她甚至覺得自己費勁與畜生爭辯,實在是荒唐。
“你休要扯開話題!”阮河立即打斷她的控訴,他翻身隻看這會兒,隻需要證明自己與魔族無瓜葛,命就算是保住了,“隻憑滿院魔氣和魔血,可不夠舉證。”
“哈,還不夠?”
阮蔚一把擼起自己衣袖,她白璧似的手上赫然印著一黑色三寸小蛇,這蛇還不斷奮力向上遊動著,隻是被阮蔚靈氣死死壓在大臂處,不得寸進。
“那這個呢?阮河,你可還認得這個?”
“不認得。”
阮河猛地撇過頭去,神色有幾分慌張。
阮蔚見狀也不多說,長劍出鞘,她掌心立即湧出鮮血來。
猩紅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血色間混出絲絲魔氣來。
阮河的神色終於有了幾分破裂——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她居然知道噬心蠱的來源!
可眾人不明所以。
“魔?!”
“阮蔚是魔修?”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自爆可還行!”
所有人皆是驚慌。
唯有靜乾不動,她一拍桌木,好大一聲響。
她靜靜端詳阮蔚片刻,這才搖頭道,“她入不了魔的。”
“天生靈體,天道寵兒,她無論如何都成不了魔。”
又是一片嘩然。